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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影响学生。生活中她有一个十分关心她的男性朋友,表姐夫为此整日与她吵架。飞飞一定觉得生活已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了,才抛下两个年幼的女儿去寻找极乐世界。
后来,表姐夫痛不欲生,用汉白玉为飞飞修了墓碑。落葬时,他几乎精神失常,跳进墓穴要同妻子同赴九泉。他泣不成声地告诉我父亲和母亲,在飞飞自杀前的晚上,她异常平静,比平常更早就上床休息了。表姐夫竟什么变化也没有觉察到。第二天早晨,表姐夫要去上班,见飞飞仍睡得很熟,他想让她好好休息,于是关照家中女佣不要惊动太太。待他中午回来,飞飞仍未起床,卧室门紧闭着,他才发现不对。但一切都晚了。美丽的飞飞已脱离尘世的种种烦恼,飞向她的自由天地。
魂已断、梦相随(3)
整个1983年的夏天,陈白露和飞飞表姐不断在我眼前晃动,召唤着我。我认定那是最完美的告别人世的方法。既然表姐夫上班前都以为飞飞在熟睡,想必她留下的最后形象仍旧是很美的。于是,我紧紧地握住我那两瓶“速可眠”。心倒反而平静了,相信冠华先走一步,会在天堂等我的。
最后的日子
1983年的8月已尽,暑热渐退,但冠华的身体已日益明显地衰弱下去。他的坚强是难以置信的。天天去北京医院接受放射治疗,还坚持天天要散步。病灶发展很快,刘明远主任想尽办法也难以控制。冠华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要求医生一点都不要向他隐瞒病情。如果那时有人在治疗室见到他,亲耳听他与刘大夫和护士谈笑风生,谁也无法猜到他是个身患绝症只剩下五十多天生命的人。8月19日,老朋友###、唐理奎带了照相机来访,为我们照了最后一次合影。其中的一张后来制成瓷版,放在客厅里,没有人相信那是距他逝世三十四天前的留影。
只有我深知他内心隐藏的痛苦和他与癌症顽强战斗的毅力。他因为肺部的病灶经常咳嗽,他因为前列腺的苦恼,夜间睡不好觉。我每晚至少起来两次照顾他。而到了白天,我们都想显得轻松,显得乐观。我知道我们在互相欺骗,我们都想把最大的痛苦留给自己,把最大的希望留给对方。但有时候,我们又难以把自己的真情完全隐藏。有一天深夜,冠华咳得厉害。我给他倒温开水,又扶他坐起来。他喘息稍停,要我坐到他身边。他抚摸着我的手说:“我觉得对不住你,这样地苦了你。”我心里很酸,却假作镇静说:“不要这样想。我们既然走到一起,就要一起奋斗,把病治好。”冠华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把我的生命看得比你自己的还重。我心里都明白,不知如何对你说。我有时自责,是否当初和你结婚是太自私了。你还那么年轻。现在为了你,我也要治这病。”我的泪水终于禁不住了,我抽泣着说:“还记得吗?我们结婚那天晚上,对着月亮,我说过我喜欢教堂的婚礼,因为那是一种最神圣的诺言:要与另一个人终生相伴,‘不论富贵或贫贱,不论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安慰你,照顾你,忠贞不渝。’”冠华替我抹去泪水,深深地叹息,他说:“没有你,这几年不知是否能过得来。我只是常内疚你为我牺牲太多!”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冠华之间,一直到他临终,我们都从未说过“死”这个字。我们只想谈“生”,谈生的希望,生的欢乐。因此我们也从不谈死前的遗嘱或身后的遗愿。即便到他弥留之际的那个心碎的中秋夜,在他短暂的清醒时,他也许终于想说点嘱咐的话,我却阻止了他,仍然想给他以中秋夜的温馨,让他带着对生的希冀离开人世。最终的日子终于来临了!9月2日的晚饭后,我在院子里忙碌完后,回到书房时,看见冠华神色不对。他正在凝视自己咳在瓷杯中的痰。见我进来,他马上装着若无其事地拿着瓷杯进了洗手间。我意识到出了什么事,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事,我上厕所。”我听见他把瓷杯倒了,换了清水出来,回到沙发里坐下。我不放心,他却再三说没事,不要紧张。过了一会儿,他又咳起来,咳得很猛。他往瓷杯中吐痰,吐一口就捂住盖子,说什么也不让我看。但最后,他已无力,我接过杯子,杯中是一口口带鲜血的痰!我顿时感到全身血液往头上冲,瘫在他面前的沙发凳上,禁不住全身发抖。冠华反而安慰我说以前也吐血,大概是肺结核犯了。我知道不是,我说马上去医院。他不肯,一定要到第二天早上。这一夜,他没有怎么睡,咳出了许多血痰。他要我到他大床上陪他靠在身后垫着的枕头上,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后来一直在想,那个9月2日的晚上,我真是慌乱极了,可是冠华一定是很清醒的。他一定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一旦进了医院恐怕再也回不到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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