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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顺应着我们的心,走着我们的路,我没有做错什么,宇文清也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连安亦辰也没有错。
我们都只是在渴望着,有一份真心相守的感情而已。
可最终,谁也不能获得那份圆满。
宇文清再想守护我,也终究会再度离去,回到他的父兄身边,做他的大越太子,与大晋的年轻将领安亦辰,生死相搏。
脚步声传来,这一次,没有了羊膻气,素淡的青草气息,很洁净,很清新,若有若无笼来,如一层轻纱,一片薄雾。
悲伤地轻轻一笑,我说道:“谢谢你安排青飒一路救护我,谢谢你引开了安亦辰的注意力,谢谢你……特地赶来治我的眼睛。”
宇文清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听我说着,然后清凉的手指扶了我的额,为我施针。
我更倦了,几乎他才开始用针,我就睡着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我醒来时,虽然还在榻上,盖着厚厚的衾被,我的大夫却没有走。
有些凉的手,将我的手握住,一起掖在被窝中。那样温暖的锦被,也不能让他的手和暖如春。那属于竹篁中寂寞少年的清新气息,当年让我欢喜雀跃心如鹿撞的气息,如今只是让我安静,一昧的安静,却在安静中一点点迫出香橙般的酸意来,让我一片黑暗的眼睛,阵阵的发热,却流不出泪来。
侧过身子,将另一只手也握住他凉凉的手背,我低低叹问:“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么?”
“等你的病好了,我也就好了。”宇文清轻轻说道:“若你无法恢复,这一辈子,我没法原谅自己。宇文家对不住你,宇文清……更对不住你。”
“宇文家对不住我。但宇文清……没什么对不住我……”我说着,喉间哽住。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如蚕丝般一层一层交叠而成的误会,渐渐结成厚厚的茧,困住彼此,无法挣脱,也无法破茧而出,回到原来的执手相对。
锦衾微微的抖动着。我伸出手来,向外摸去,摸着了宇文清埋于衾间的头,发丝一如当日的柔顺,想来亦是当年的漆黑如墨,光滑如缎;顺了头发往下摸着,终于摸到他的面颊,湿淋淋的;在我触着他的睫时,恰有一滴滚热的水滴,落于掌心。
那滴水,忽然之间便烫着了我,发热的眼眶灼烧着,一瞬间,泪如泉涌,倾肆不可止。
颤而凉的手指小心地拭着我的泪,然后我被揽到了他的怀里。他的胸脯很结实,却很瘦,骨骼硌住额,坚硬得让人心疼。他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但呼吸间的哽塞和不规则,以及胸膛的剧烈起伏,都似在无声地诉说,诉说他对我依然怀着的某种深沉情感。
已是冬天了,真的很冷。便是两人相依,都无法汲取到足够的热量,去温暖彼此。
宇文清为我进行的针灸治疗持续了十多天,我依旧是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
“是不是没办法恢复了?”
这一日,宇文清收针时,我还出乎意料地没有睡着,遂不在意般淡淡问了一声。
“我觉得……应该可以恢复。脑中的淤血,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宇文清宁和地回答着我,和之前的每一天那样,坐到我榻前,握着我的手,静静陪我片刻。
“好不好,也没什么要紧的。你已经离开越国那么久了……不要为我继续耽误了,你回去吧!”
我从他的掌中,抽出了我的手。
宇文清没有再过来抓我的手,只是静静坐着,呼吸有些急促;许久,他低低咳了两声,喘息片刻,缓缓向外行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听他离去,不由怅惘,将衾被掖了一掖,叹了口气。
他的心里,莫不是也在犹豫要不要回越国去?
这时,只听远远在另一边不知忙乎啥的夕姑姑走到近前来,不解地问道:“公主,你为什么要赶他走?”
我怔了怔,道:“我什么时候赶他走了?”侧头想了想,皱眉道:“我只是不想他因为我耽误了千秋大业,希望让他回去当他的越太子而已。”
“他能有什么千秋大业?”夕姑姑不满说道:“你这性子啊,总喜欢自以为是地乱想。我瞧着他一心为医你而来,这样子不冷不淡被你赶开,一定不好受。……这孩子似乎比秦王更不喜欢把心事说出来,但刚才离开的样子,已看得出很难过了。”
啊?
可我只是不想耽误他而已,真的不是想赶走他啊!
即便他是宇文昭的儿子,即便他是安亦辰的敌人,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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