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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带正秀去拿药。二分场各种声音更是不绝于耳。除了劝阻的,还多出了嘲讽的,就是没有赞成的或含糊其词的。
我在学校学过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这种概念。对于周围人们对我的各种非议,反而激起了我的逆向思考,不知这叫不叫反作用力或者叫逆反心理?反正带她第二次拿药后,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我心里倒真的有些认真起来。
我曾向医生咨询,慢性肾炎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医好?后期症状如何?医师的回答不仅令人沮丧,简直令人恐惧。但这只是当时的感觉,过后却连最淡薄的顾虑也没留下一点。
半个月之后,她又来了。这一次看上去情况更好—肤色生动了许多,脸上也不时露出一点笑容,说话的声音也显得脆亮。他拿出化验单给我看,比上次更让人高兴。这是前两年在县医院省医院甚至还用过上海医院花大钱买的药也从未有过的效果。
我真不敢相信那仅花一元钱一包的根根、皮皮、叶叶竟有如此奇效!
不知是什么力量的驱使,就象是鬼使神差,以前只字未提的事,此时我居然一步到位,脱口而出:“我们结婚吧?”五个音节一句话,没有征询的意思,更无恳求与乞怜,而是落地有声,坚定不移,不容置否。
她说:“我的病是不能断根的。”
我说:“我知道。”
她说:“我病没好不能……同……。”
我说:“没关系。”
她说:“我可能没有生育能力。”
我说:“听天由命。”
也许是我还不算老的一生,经历的事情太多,每逢大事小事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在“宿命”的怪圈中排徊,而且还会搜寻一些所谓依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
生活中,常见有些男男女女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找对象如挑良种,既要门当户对,又要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然后甜甜蜜蜜地你恋我爱,欢天喜地共入洞房。然而,这些令人羡慕的戏水鸳鸯,婚后并不一定如婚前设计的那样称心如意。……或曰性格不合,或曰生理有碍,或疑第三者插足,或天灾突然降临……。谁能肯定幸福之家永远幸福?
生活中的另一种类型却常给人以鼓舞。有的男女婚前身处逆境,生存艰辛,他(她)们只求惨淡度日,从无奢念。他(她)们凑合谋生于草堂陋室,却是夫唱妇随,互敬互爱,齐心协力,相依为命,最终冲破困苦的重围,打造出一个丰衣足食、长幼和美的幸福之家。谁敢说不幸之人永远不幸?
有时侯,精心设计的如意算盘,行动的结果却是事与愿违,而糊里糊涂做的事,却说不定就是糊里糊涂地好。诸葛亮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时的我,心里只有四个字:听天由命!
那段时间,我不知中了什么邪,脑子里尽装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正是这种东西再加上其他一些说不清的什么东西,让我对一个毫无感情、重病在身的女人作出了终生相伴的决择。我生平第一次如此不屑众议,独断专行,就这样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命运,托付给了未来,更是托付给了侥幸。
我对傅正秀说:“你这次回家一定要把结婚证明打来。”她同意了。我以一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情等待着她的到来。
往后的日子将是什么?这是我不愿多想却又不得不想的问题。我揣着的是一个天大的未知数,其最后结果祸福难料。福兮祸兮?谁予我知?每当心念到此,我就会有意无意地咳嗽两声,清一清嗓子,然后哼一段我最喜欢的小曲,借以驱散所有的疑虑。
九月的一天,正秀带着证明来了。她对我说,她的哥哥嫂嫂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因为哥哥是大队出纳,嫂子是妇女队长,双双都正在申请入党,怕我影响了他(她)们的前程。她哥哥每天从大队来来回回,老父亲摧他给妹妹顺便打个证明,可哥哥就是不干。老人家生气了,说:“你们不打我去打。”便赌着气亲自到大队给女儿开具了那张盖着红印的从此连着我俩命运的纸条子。
本来新婚大喜应该挑个良辰吉日,可我的婚事始于听天由命,那么就一切顺其自然吧。第二天我们就到公社领了结婚证(后来我偶尔看到一本旧历书,顺便查阅了一下,发现这一天恰好是一个最不宜婚嫁的日子,农村旧称“空房”日)。我们没有添一件新衣,没有置一件家俱,甚至床上连一床双人被也没有。
本来那年家里给我弹了一床双人被,一九六九年,一对比我还穷的青年新婚,没有被子,我就给了他们。现在我自己新婚就只有那床单人被了。反正天气不算冷,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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