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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准备接客了。
接客?梅香浑身抽搐了一下。
对呀,接客,就是接待男人,陪他们吃呀、喝呀、玩呀、乐呀。老末说,我们只要把他们哄得高兴了,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掏光自己口袋里的钱。
我害怕,我怕那些男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梅香说过了,脸上铺展着一层惊恐的神色。
老末笑了,笑得有些发贱和肉麻。他说,梅姑娘,别怕,接过一两回客就好了。咱做青楼女子,又不是做有钱人家的阔太太,就跟生意人做交易一样,只要脱掉了裤子,咱拿咱到手的就是银钱,懂吗?
梅香没吱声,只是一张脸面对着墙壁。房间里的灯光投注在花红翠绿的墙纸上,反衬出一抹抹多姿多彩的光色,使她眼前产生了一种很美妙的幻觉,好像自己沉溺于一个极富诗意的意象世界之中。
你出去吧,老末。梅香终于细弱而无力地说,我累了,很想好好的安静一会儿。
第四章
在三天之后的那个夜里,梅香跟亚琴吵了一架。这个夜里,她总做着一些无头无尾的恶梦,又一次次的从梦魇中醒来。她在枕头上用老末送来的旗袍,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脑袋。
梅香还记得,那天大概是夜里十点钟的光景,四喜堂的姑娘们,陆陆续续的从天赐福饭馆里吃夜宵回来。她们手挽着各自的男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笑笑骂骂的说着无边无际的醉话。梅香出去解手时正经过亚琴的房间,屋里的灯亮着,她不觉茫然地扫视了一眼,一颗心倏然间狂跳起来,脸色一直红到了耳根。只见亚琴赤条条的坐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在水盆里漂洗着自己一双光嫩的白脚。
亚琴看也不看愣在门口的梅香,抠着自己的脚趾缝,说,姓梅的,你站在门口傻看什么?
破货
过来,给我过来。
梅香站在门口仍旧一动不动,眼睛里布满了畏怯的神色,便把目光侧向一旁。墙壁上的灯晕里,掠过她闪烁不定的投影。她看见墙上那道模糊的影像不停的晃动着,似乎是什么幽影鬼魅飘来飘去的一样。
你耳聋了呀,我叫你过来一下的,你就没听见?亚琴的表情已经变得有几分恼怒了。
你,你要干什么?梅香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说。
我要你把这盆洗脚水给我倒掉。亚琴操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剪着自己的脚趾甲,那些剪掉的趾甲碎屑纷纷的往四处崩溅。
梅香对她的颐指气使无动于衷。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屑地瞟了亚琴一眼,说,凭什么要我给你倒洗脚水?我又不是你的贴身丫环。
哟,你刚来窑子当窑姐儿,就摆什么阔太太的谱儿?还装什么相,你是婊子了,呸!亚琴这么咬牙切齿地骂着,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睁大一双贪婪的眼睛,如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在梅香的脸上舔来舔去,说,四喜堂还有这么耐看的女孩子,真是想不到的。亚琴恶狠狠地掐着那个男人的脸腮,又用力的一拧,他就嗷嗷地叫喊起来。亚琴说,你是吃着饭碗里的,还盯着饭锅里的,真是长了一副狼心狗肺。看你还敢盯她的破脸,我就抠掉你的一对眼珠。
梅香朝地上啐了一口,她说,你真是太不要脸了,骂我也不睁开眼睛,我也是受你欺负的吗?说着,她跨前一步跳了过去,一只手扯住了亚琴的一绺头发,说,我的气早就受够了,在家里受够了窝囊气,到这种地方还能受你一个小贱人的气吗?接着,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一起,在床铺上滚成一团。
胡闹!真是窝里反了!老末趔趔趄趄地跑进来,操起墙角的一把扫地笤帚,说,你们都给我松开,谁不松手就抽断她的腿!
两个人有些畏惧的松开了手,从床铺上爬起来。亚琴两只手掐着腰,光着一对白脚,大口喘着粗气。她发现梅香手里抓着一绺细长的头发,就尖声大叫起来,骂道,骚货,骚货,你也敢揪掉老娘的头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说着,像一条疯狗似的又要腾身扑上去,却被老末捏住了她的手腕。老末说,亚琴,你要消一消气,蓉妈说她是四喜堂的红姑娘,也是一棵摇钱树,弄破了她的面相,你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什么红姑娘,什么摇钱树,我刚来胭粉巷也是红得发紫的。那些端我盘子的男人,都是从我的门槛爬进爬出,连吃饭都是他们一勺勺喂的,亚琴嚷道。
梅香故意在亚琴面前摊开手里的头发,用嘴轻轻一吹,那几根头发纷纷飘落在地上。她把剩余的一绺丢在亚琴的脸上,说,亚琴,今天我算是便宜了你,往后再跟我张狂,我就揪光你的脑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