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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君相楚共二十五年。他长期把持着楚国军政大权,名为相国,实为楚王。为了在考烈王死后仍保富贵并为子孙考虑,他献出了淮北十二县,请封于江东。春申君于是在吴墟建城,目的是以吴墟为根据地,永保专权的地位。春申君任相国期间,得知荀卿之贤,任命他为兰陵令。
春申君的结局并不像他期待的那么美好。公元前238年,考烈王死去,春申君十分悲痛。就在为考烈王办丧事的过程中,春申君的舍人李园设计杀害了春申君,其家也遭破灭。因为荀卿任兰陵令是春申君举荐的,所以春申君被杀后,荀卿也被免职。荀卿从此告别仕途,在兰陵县找了一处僻静之处,闲居下来。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全村不过十来户人家,矮小的茅屋掩映在绿树丛中,若隐若现。小溪在房前流淌,鸟儿在树上歌唱,时或有一二稼夫荷锄牵牛在蜿延曲折的小路上走过,或有村妇在溪边洗衣浣纱,使这个小山村更具风情,展现出浓厚的风俗画韵味。
荀卿的住所在小村的最北头,距小村约二十里许,因地势较高,可俯瞰小村全景。每天清晨,荀卿总是拾阶来到一个石台上,看炊烟袅袅,云起云飞;听泉水叮咚,百鸟鸣唱,时或吟上几句自己文章中的片断,大有心旷神怡、身处仙境之感。
作为一个八十老者,此时的荀卿已无跻身政坛、游历列国之志。他只想潜身著书立说,记录下自己大半生的思索和主张,阐发自己对社会、对人生的见解和看法,弘扬儒家思想,综合百家之言,传之后世,教育后人。
这日荀卿又前往他每日必至的石台。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身材适中,面色白皙,举止稳重,彬彬有礼,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和气质。他一边小心搀扶着荀卿,一边低声地叮嘱:“先生,当心脚下!”
荀卿回过头来望了望弟子,道:“不必多虑,我还没老呢!”
“没老?您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身体虽然硬朗,可还是小心些为好。”
荀卿没有应声,依旧步履矫健地走着。
不多时,二人已至石台。荀卿环视四周,心情豁然开朗,一路疲劳仿佛挥斥以尽。荀卿赞叹不已地欣赏着山下景色,随口吟道:“吾尝�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那位年轻的弟子有些口吃,用很慢的语速说:“先生对《 劝学篇 》中的这一段总是这样欣赏,弟子也深深以为然。先生在这里讲了思与学的关系,请问这与孔丘大师所说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是一样的吗?”
荀卿道:“既相同,又不相同。孔丘大师是说思与学都不可偏废,无主次之分,我则主张,应把学放在首位,终日而思不如须臾之所学。若想获取知识,必须勤学苦钻。”
年轻的弟子道:“老师见解高深,比孔丘大师又进了一步,若孔丘大师在世,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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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儒入法”(7)
荀卿道:“孔丘大师博大精深,前无古人,但知识并无穷尽,有待于后来者接续不断地探求。学不可无师,然弟子不必不如师。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韩非,为师老了,我寄希望于你啊!”
年轻的弟子应道:“先生厚望,决不辜负!”
这位被唤作韩非的年轻弟子是韩国人,出身贵族,聪颖好学。他因家庭条件优越,自幼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较早地接触到儒家经典,整日细心研读,多有收获。他不周游列国,只想寻师求学,得知荀卿蛰居兰陵,便慕名而来,至今已一年多了。一年来,韩非虚心求教,荀卿循循善诱,师徒关系融洽,荀卿很欣赏他的这位弟子,视韩非为其学说之传人。他时常与韩非坐以论学,几废饮食。韩非虽有些口吃,不善言谈,但出语不凡,尤擅长写作,多有见解。
荀卿和他的弟子韩非在石台上停留有顷,忽有一小童子来报:“先生,有人前来拜访,看样子是远道而来,脚上的麻鞋都磨穿了。”
荀卿愣了愣神儿,说:“知道了。”遂与韩非一起,走下山去。
来访者是李斯,他是经过两个多月的奔波才来到这里的。一路上,他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吃尽了辛苦。他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几乎是边行乞边赶路的。但他并不把这些艰苦当回事,只盼早日见到荀卿,学习治国安邦之术,以便出人头地,晋身富贵。
他是昨天落日时分到达兰陵的。经打听,才知荀卿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