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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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正往张家口飞驰，临近年底，土路上冻，不跑快一点到下个货栈换马，便要误在这半路上。

张家口东望京师，南通中原，西连晋陕。从这里出发向北，就能前往辽阔的蒙古高原，到达草原腹地的库伦，迎接从罗刹国恰克图地方贩来的上等皮货。这里的繁华已经赫赫扬扬数百年，远非京城百姓可想。

皇宫的皮货，都是内三旗的蒙军包衣负责置办的，因他们通晓多种语言，在这样四通八达的贸易市场周旋，再合适不过。

陶格斯的父亲便是常年跑库伦办货的头儿。

到达陶家在张家口的屋舍时，张书生的骨架子已经完全颠散。反观怀孕的妻子和十岁的姑娘，却似没事儿人一样。

到了这开阔地界，陶格斯连孕吐反应都轻了不少，只觉浑身畅快。张书生见她娘俩如此，也不好声张，暗自揉着腰，拖着早就坐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内三旗包衣是皇帝的家臣，也便是皇帝的心腹，一些当要紧差事的，比外朝的大人们还体面。陶格斯的父亲大概就是这一种，不仅是包衣旗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又办的是主子的皮货，住着主子下赐的大宅院，前来巴结的人真是数不胜数。

老大人忙完前头的事，才匆匆忙忙地转回后院来迎接大姑娘一家。

“哈哈哈哈哈！哎呀，我的大姑娘，可把你盼来了，快让我看看！”

老大人声如洪钟，人还没进院儿，豪迈的声音早就落入他们耳朵里。

陶格斯飞燕一般扑到父亲怀里，用头蹭着父亲的络腮胡子。

“哎哟哟，当额吉多长时间了，还像小孩子似的，也不怕青儿笑话你？是不是？青儿！”老大人向外孙女张开臂膀，青儿蹦蹦跳跳地窜到外祖怀里。

“让我掂量掂量，看看青儿有没有好好吃饭？”老大爷举起小外孙女转了好几个圈，祖孙俩笑成一团。

张书生这才上前请安，老大人轻蔑地瞧了他一眼，胡乱“哦”了两声，“进屋吧！”便抱着青儿，领着陶格斯进堂屋去了。张书生讪讪地跟在后面，瘪了瘪嘴。

陶格斯凑到父亲耳边悄声说了此行缘由，老大人神色一凛，示意小儿子领青儿到院里玩，不让旁人靠近，他们三个则关起门来说话。

“临近年关，我少不得要在京师、张家口、库伦三处来回跑，这府上货商来来往往，四邻俱是相识的包衣，怕不把握。”

老大人皱着眉头，捏了捏大胡子尖儿，抬头瞧见女儿担忧的神色，立马温言道：“不妨事，张家口来往人货众多，像你们这样脸生的人多得很。我只消给你们在外面置一处小院，或在满城南边、或在外头民人地界，你们开个铺子，或办个私塾，都使得。”

张书生一听能够开私塾，喜色早就挂上了眼角。

最终老大人还是给他们把小家安在了满城南边旗人和民人杂处的地方，这样又有驻防官兵保护，又便于隐藏身份。他频频跑外，官兵在旁，也不必太挂心孩子们的安全。

家前头是个临街的铺面，后面则是一户小巧的两进院儿，虽然不甚轩昂，但却利落齐整。张书生对这个新家喜欢得不得了，他还是头一次住这么敞亮的房子。

“还是岳丈大人有脸面，这么好的屋子，说给咱们就给咱们了。”

陶格斯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儿：“这可不是给咱们的，是我阿布临时借给咱们暂住的。”

张书生充耳不闻，还像看西洋景儿似的，在屋里屋外乱窜：“可惜没有昨天那户大宅子气派。”

“那是主子的宅子，住在里头也是主子的恩典。”陶格斯实在懒得搭理他，拉起青儿到屋里收拾去了。青儿终于能有一间自己的小屋子，不用再跟父母一起挤在那个逼仄不透气的小厢房里，喜不自胜。

“额涅，这真是我的屋子吗？我一个人住？”

望着青儿闪亮亮的大眼睛，陶格斯心里却有些酸涩，用力点点头：“我们青儿是大姑娘啦！再过三年都该进宫当差了，当然要有自己的地方咯！”

一听进宫当差的话，青儿的眼睛倏忽暗淡下来：“这么高兴的时候，非得说这个......”

“好好！”陶格斯一把抱住女儿，“不说了，不说了。你的屋子，你想怎么摆设就怎么摆设，全都是你自己作主，怎么样？”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能自己作主，青儿心里因为进宫而起的苦闷顿时烟消云散，兴致勃勃地安置她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