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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哥的伤也大有起色,可是因为局势紧张,他一直不敢亲自来探望棹歌,只有阿飞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来探视过几次,还不敢让别人发现。不过,总算棹歌没事,他们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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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身上的烧伤其实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他醒来,他在棹歌面前便始终挂着那丝温煦的笑容,就像过去一样,完全没有变化,但是看在棹歌眼里却是生生的刺痛。都是因为她的莽撞才连累了他,看着纳兰被纱布层层包裹的眼睛,她总是忍不住地想,若是她可以对楼亚轩视而不见,若是她可以见死不救,是不是就不会让纳兰受伤,那么她所要承受的就仅仅是道德上的愧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撕心裂肺的伤痛。她真的时不时的会这样想,越想就越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错误给纳兰带来的灾祸,她后悔,她纠结,她……
她用力掐着自己手臂的手突然被握住了,“棹歌,你在干什么?”纳兰轻轻拉住她的手,他听出她的呼吸有些异常的急促,感觉到她手臂异样的紧绷,顺着她的手,她摸到她的手臂,竟然摸到了一丝温热的粘腻……
纳兰的笑容消失了,他沉下脸,面孔移向棹歌面部的方向,即使他的眼睛被厚厚的纱布蒙着,棹歌也仿佛感觉到他斥责的目光,不由得便低下了头去。
“自残是无能者发泄痛苦的方式,你非要选择这种方式来表达你的痛苦吗?”纳兰淡然的声音总是透着一种空灵的味道,圣洁得让棹歌自惭形秽。
“纳兰……我……”
“其实,我的真名叫阮相舟,如果你不觉得别扭,能不能叫我一声相舟?”
棹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纳兰简单地跟她叙说了自己的身世,当然,不能说的,他也绝不会说,不是因为要为帝国保密,仅仅是为了要保护她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棹歌无言地牵起他的手,轻轻地唤道:“相舟。”
纳兰笑了,笑得满足而惬意,至少,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会叫他这个名字的人,即使他只剩六十多天,在这世上也总算留下一个人会记住他——阮相舟,不是纳兰净尘,不是帝国东王,只是阮相舟。
纳兰伸出手把棹歌拉进怀里,这个女孩曾经是他的护盾,如今却是他仅有的唯一,他不打算告诉她他曾经卑鄙的算计,他只希望这个女孩记住他的好,一生一世,就算他逝去,她也能永远永远的记住他。这是他的自私,却不可控制。
“棹歌,明天你不要来了。”纳兰轻轻拍着棹歌的后背,柔声说道。
棹歌身子一僵,立刻绷直了身体:“明天是你眼睛拆纱布的日子,为什么不让我来?”
“我不想听见你哭……”纳兰如是说,他其实已经有所感觉,他的眼睛已经一点光感都没有了。
棹歌硬忍住哽咽的声音,死死咬着拳头,眼泪却止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纳兰不想听见她哭,那她就不哭,绝不——绝不让他听见哭声。可是,明天,她怎么可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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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歌僵硬地站在病房外面,悄悄地、远远地,隔着玻璃紧张得看着病房里医生小心地给纳兰拆着纱布。看着医生拿着小小的手电在纳兰的眼睛前面晃动,看着医生齐齐摇头,安慰地拍了拍纳兰的肩膀,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什么……
眼前一片朦胧,她长到这么大,这几天流过的眼泪比前十八年的泪水加起来还要多,控制不住,抹不干净,眼睛火辣辣地疼,她拼命地让自己忍住忍住,泪水却是越忍越多。
“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医生们走后,病房里一片沉寂,突然纳兰准确地把头转向了棹歌的方向,朝她轻唤。
棹歌瞬间忘了哭泣,激动地扑到他的面前,“你,你能看见我吗?你看见我了吗?”
纳兰无奈地轻抚她的头发,缓缓摇头,“你忘了,我是帝国的东王,即使我变成瞎子,也没有什么能够逃过我的眼睛。因为,我的眼睛长在这里……”他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棹歌有些呆怔,半晌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要那么难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我连生死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更何况只是区区一双眼睛,能够用一双眼睛,换你的性命,我觉得是我赚了。”纳兰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