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页)
刻焖臀颐腔丶遥�蛭�乙��智伲�懦苟约��粜牟凰溃�蠹叶家�丛柘硎苌莩薜纳�睢�
老流氓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算作定金。他真诚在先,我们也不好意思,张彻提出到山上看看,考察值得利用的电器的大概数量。我们走出山谷,冒着风尘爬到山上,看到张彻所谓“垃圾之鬼”正匍匐在垃圾堆上,两手乱摸。
“这儿风太大,脏东西多,不把眼睛也蒙住迟早得得病,所以只能这么干活。”老流氓说。
那些垃圾之鬼像失去导盲犬的盲人一样,趴在资本主义生产的废弃产品上摸索,无所谓喜也无所谓悲,只有黑雨衣在风中猎猎抖动,也许他们将以这种方式终此一生。
考察活动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奇特的登山运动,我们立志登上破烂山的山顶。老流氓笑吟吟地知难而退,我们不听劝告,开始攀登。爬上这座山,其难度无疑是巨大的,山上没有一条路可走,还要时刻避免陷入中空的塑料泡沫箱子,散落在垃圾之间的碎玻璃也极其危险。每走一步都要探清虚实才下脚,一站直身就有被风沙推下去的危险,因此进度极其缓慢,奋斗了几个小时才爬上山顶。在高达几百米的垃圾顶峰,我们壮着胆,用尽全力站起身来,用脊背顶着万马奔腾般的风沙,远眺黄昏中的城市。
在山顶,勉强可以看到北京北部的高楼大厦。当年佘太君百岁挂帅,曾站在百望山上遥望儿女与异族鏖战,我们却站在破烂山上,看着产生这座山的城市。城市如此巨大,山也如此巨大,对于微不足道的年轻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时代。远方的大楼和高架桥井井有条,看似一尘不染,无数雇佣劳动力正在忙碌,无数一般等价物正在流通,巨大的规则统治一切。我心里升起一腔悲情,眼睛被迷得几乎流泪。
张彻早已大汗淋漓,浑身上下像破烂山上的破烂一样破烂,他撅着屁股,探出脖子,像妄图吞下夕阳的鸭子,对着城市嚎叫起来。我和黑哥也张大嘴巴,不顾灌进风沙,和他唱和。
这是张彻第一次找准了标准音“la”,我们一起声嘶力竭地吼道:
“la——”
我紧紧抱住动物般女孩的肩,只有她一声不出,面无表情,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直到远方的城市已经隐约华灯初上,我们才向山下走去。夕阳给破烂蒙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晕,看起来也那么温情脉脉。我拉着动物般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在垃圾堆里探手探脚,寻找能走的地方。张彻干脆半躺在垃圾上,向下间断滑动。
14老流氓和波罗乃兹汽车(8)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才接近山脚。此时破烂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从远处看,形状和自然界形成的一座大山没有区别。山上山下一片灰蒙蒙,山谷里亮起几盏灯光,虽然不强,格外醒目。我们相互搀扶,不紧不慢地往下走。张彻还在和黑哥打哈哈:
“找着什么适于自杀用的东西了么?”
“光爬山了没看见。”
“其实你从山上跳下去让垃圾埋了也算功德圆满。”
“然后你们再把我拆成零件卖了算了。”
我拉着动物般的女孩的手,小心谨慎地往下走,天色太暗,需要格外小心。张彻精力过剩,他在脚下发现了一箱过期马桶去污剂,又问黑哥:
“黑哥喝么?喝完之后就能吐泡儿跟螃蟹似的。”
()
“你这人真无聊,”黑哥老实巴交地说,“提供的死法都很无聊。”
我刚想回头和他们开玩笑,忽然一脚踩空,感到身体倾斜了起来。深灰的天空像飘落下来的幕布一样旋转、变形,动物般的女孩短促地叫了一声。我立时记起自己还攥着她的手,赶紧放开,接着就瞥到她的脸模模糊糊,迅速离我越来越远。我在山的斜坡上翻了个个儿,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到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山谷里。这里大概是山谷的另外一段,离下午去的集装箱山洞那一侧很远,往深处望去,都看不到灯光。我动了动身体,倒没受什么重伤,只是几处皮肤刺痛,大概是被电线和家具刮的。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旁是一个轮胎,轮胎一侧放着两只脚。不是丢弃的皮鞋,还连着脚。
我猛然坐起来,看到拉赫马尼诺夫靠在一辆小型汽车上,默不作声地俯视着我。
“您怎么在这儿?”
“因为你在这儿啊。”他对我说。
“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是以你为目的地进行时空穿行的,当然能知道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