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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的极度透支肯定会影响人的思维反应速度,在当时的情况下,大家真的是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的拖着自己没什么知觉的双腿,感觉着自己身体各部位不断的出汗,然后走神,然后忽然意识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出汗了,赶快拿出水壶,顶着恶心灌下去半壶水,这种感觉非常类似老舍先生笔下的骆驼祥子。
走到一片空地上,按照地图上显示应该距离下一个记录点不足二百米,我们组的训练指导士官柯特上士命令我们原地设下临时防御工事,他自己到前方探察记录点是否已经准备好接受我们。我们十几个人分散成大约直径二十米的圆形,卧倒在地,瞄准自己的正前方。
我趴在地上,左右都看不到几米外的战友,耳边只有单调的风声。忽然烟瘾犯了起来,疲惫的时候真的是很难抵抗烟草的诱惑,反正柯特上士又不在,我索性就燃起一支,趴在地上偷偷抽起来。
没抽几口,柯特上士忽然悄没声息的回来了,通知我们前面记录点已经准备好接待我们去受防化训练。他的话音没落,目光就盯上了我手里来不及隐藏的烟头,脸上那严肃的表情让我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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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82空降师(4)
果然,他命令其他人继续前进,单独把我留了下来。“谁让你抽烟的?!我说过你可以抽烟吗?!”
“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
我还能说什么?乖乖的把烟丢在脚下,正准备踩灭,柯特上士目露凶光的大吼起来:“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在给敌人留下追踪我们的线索?!就是这个倒霉的烟头,我们就可能被敌人全部歼灭!”。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野外生存的大戒,赶快蹲下把那烟头拣起来,正要站起来,柯特上士又大吼道:“别起来!匍匐前进!”。
我靠!这一匍匐前进就是二百来米,途中还要提防着柯特上士发出的各种警报,“正前方三十米,狙击手!”,“迫击炮!”,“全速前进!”,一路这么摸爬滚打的下来,等我终于爬到记录点,一定已经超越了自己体能的极限,之所以还站在那里不停艰难的喘气,全仗那点意志的支撑。
更倒霉的是,这个记录点进行的是防化训练,要求我们在九秒钟之内戴好防毒面具,二十秒之内戴好面具上的塑料披肩,三分钟之内穿戴好包括防化手套防化靴在内的所有装备。这一套装备的重量大约是十五磅,简单的说就是外面包装着迷彩布料的橡胶服装,完全不透气,并且非常保温,冬天可以拿来当棉被盖,夏天,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根本没有办法停止急促的呼吸,但又显然不能要求人家稍等片刻再进行训练,只能咬牙坚持下去,戴上防毒面具。面具的空气过滤装置使得使用者的空气获取量锐减起码五成,正常情况下还会感觉呼吸困难,更不要说我现在这样近乎窒息的状态。很快我就眼前发黑,肺部徒劳地拼命摄取尽可能多的氧气,感觉全世界充斥着唯一的声音,自己的喘息声。
终于熬过那似乎永无尽头的十分钟,可以休息一下了,我坐在背包上,全身尽量放松,不愿让任何一块肌肉错过休息的机会,因为还有两个记录点的训练任务要完成,还有大约五公里的路要走。
不记得后来是如何完成的那次训练,只记得每迈出一步都要压榨出肌肉或者是骨髓中最后一点能量,咬紧牙关不能掉队,水是再也喝不下去了,内脏似乎已经失去了消化水的能力,喉咙也不再吞咽。唯一的信念是,我比别人军龄长,受训练的时间长,所以绝对不能第一个倒下去。
每个人都有一个崩溃点,再坚强再强壮也会有承受不了的时候,我们训练的目的就是尽量把这个崩溃点推后。其实体力的差距不会太大,可能刚刚走出两公里大家就都累了,关键就在于看谁能坚持得更久,看谁能最后幸存下来。
那一天我找到了自己体能的极限并且超越了这个极限,不太确定那是否也是我心理的极限,但是肯定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野外驻地,当天的训练结束了。我勉强脱掉外衣,一头扎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柯特上士扫了我一眼,叫了医务兵过来给我注射葡萄糖。我躺在地上只想昏睡过去,医务兵不断地拍我的脸,翻眼皮,不许我合上眼睛,那不是睡觉,而是昏迷,一旦昏过去就麻烦了。我倒是无所谓,因为眼皮一旦睁开,就没有力气再把它们合在一起了,眼珠也不能转动,直勾勾地瞪着天空,偶尔有一点余光看到身边人们在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