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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跳下车来;告诉两名美军士兵;这里的几户人家有伤员等待我们接送就医。美军要拉娜先到一间屋顶已经被他们占据的民宅;接走里面的13名妇女和儿童。这些人全都挤在一个房间里面;过去24小时没有食物也没有饮水。
军阶较高的美军士兵说:“我们待会儿就要开始扫荡这些房子了。”
“扫荡房子是什么意思?”
“一间一间地进去;搜索里面有没有私藏武器。”他看看手表;虽然没有告诉我行动开始的确切时间;但是提醒我等一下会有空袭行动支援:“如果你们要做;动作最 好快一点儿。”
我们首先来到街道上;一名男子脸朝下趴着。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长罩袍;背上浮现出红色的血迹。我们跑向他;但成群的苍蝇早已捷足先登。戴夫抓住他的肩膀;我抬起他的膝盖。当我们要把他推上担架时;戴夫的手竟然从弹孔穿过他的胸膛。原来子弹是从这个人的背部穿透;轰掉了他的心脏。
死者手中并没有武器。我们到达现场时;他的几个儿子跑出来哭喊:“他没有带武器;根本没有!他刚出门就被他们打死了!”后来这一家人就再也不敢出门;全家人都吓坏了;连替他收尸都没办法;被迫违背死者应尽快下葬的###教传统。他们不知道我们会来;因此不可能有人先出来收走武器;只留下尸体。
他没有武器;年仅55岁;从背后遭到枪杀。
我们盖住他的脸;将他抬到小卡车上;但是找不到东西覆盖他的身体。一名生病的妇女在旁人搀扶下走出屋外;几个揣着布包的小女孩围绕在她身边;喃喃叫着:“爸爸;爸爸。”她们吓得浑身发抖。我们走在前面;双手高举;转过街角;帮她们坐进小卡车的车厢。我们用东西挡住她们的头;以免她们看到死者。那个相貌亲切、身材肥胖、硬挺挺躺在后面的男人。
人们如潮水般从屋子里跑出来;希望我们能够护送他们安全逃离火线。男女老少都问我们;能不能带他们一齐走;如果不行的话;至少让妇孺先行离开。我们去问美军;一位年轻的海军陆战队员回答;已到战斗年龄的男子必须留下。我追问”战斗年龄”是几岁;他想了一下说; 45岁以下一律算战斗年龄。
我震惊万分。费卢杰即将化为齑粉;但这些男人全都无法脱身。他们未必都是战士;也不是每个人都持有武器。这种情况并不为世人所知;也不会出现在媒体上。因为那些记者要不是海军陆战队的跟屁虫;就是在城郊就被挡驾不许进城。我们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带回去;两声爆炸又把人们赶回家中。
拉娜和美军一齐行动;从他们占据的房子里撤出平民。小卡车还没有回来;人们躲在墙后面。我们除了继续等候之外无计可施。我们犹如在一座无人的荒原等候。陆战队员用望远镜紧盯着我们;或许当地的武装分子也正对我们虎视眈眈。
我的口袋里有一块会变魔术的手帕。这时我像个傻瓜一样坐着;无处可去。四周都是枪炮声与爆炸声。于是我让这块手帕消失、出现、再消失。我想我最好装出一副与世无争、对一切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样就不会有人想起对我开枪。然而我们不能等太久。拉娜似乎已经去了好几年。该动身了;她必须快一点儿。居民之中有一名年轻男子;拉娜正企图说服美军;让他跟我们一齐离开。
有位男士提供了一辆警车;可以先载走几位行走不便的老人和年纪最小的儿童。这辆车少了一个门;谁知道它是真正的警车;还是被人占用但正好出现在此地?这其实都没关系。只要能将平民尽快送走就好了。人们从房子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来;高举双手;挨着墙边;紧紧跟随我们走到街道上。他们紧紧抱着婴儿;拿着袋子;彼此牵着手。
小卡车回来了。我们尽可能往里面塞人。另一部救护车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赶到了。一名年轻男子站在一间房子残存的门口;上身打着赤膊;手臂上的绷带浸透了血。也许他是一名武装分子;但一个人只要受了伤而且没有武装;他的身份就无关紧要。收尸并不是最重要的工作。就如诊所那位医师说的;死者是不需要帮助的。然而只要是举手之劳;我们还是会尽量帮忙收尸。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得到了美军的同意;救护车也赶来了;因此就开车到路上收取尸体。
费卢杰死亡见证录(5)
救护车朝我们开过来了。美军用英语对我们咆哮;举起枪口;命令车子停下。救护车开得很快;仿佛没听到美军士兵的命令。我们吓得全都大吼大叫;挥手示意。司机过了好久才听到和看到我们;赶在美军开火之前紧急刹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