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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一屋子狗,天冷了日子难过,多少施舍点儿碎银吧!”
“九十岁老母还能生得出你这年纪的小兔崽子?”一名路人停下脚步。
“这桩事儿怪不得小叫化子。”蝉儿笑咪咪,“只能怪我娘晚节不保,害我连爹是谁都还不知道。”
“有钱养狗没钱吃饭?”对方又出问题。
“这桩事儿可更怪不得我了。”蝉儿笑得更甜了,“得怪咱们家那头老母狗也晚节不保,没钱够惨了,牠还去生了一窝子小狗仔舍不得骨肉分离,张开口个个要喝奶,人没营养短了气,狗没营养少了奶,您这一出子可是救了十多条命耶!”
青绸衣胖子摇了摇扇,喷喷粗鼻息又有新问题。
“你这小叫化子也太贪了吧?其它人都用破碗你用铁锅。”
“用铁锅是情非得已。”蝉儿谄笑,“这锅子是有来历的,小叫化气血虚、手心软,也不知打碎几个碗了,只得改捧着铁锅来。您大人大量,好心有好报,扔下的碎银铜板若能铿锵打响了锅,包相国寺里的神仙听了要欣慰,接着就包您财源广进,心想事成啦!”
蝉儿嘴甜,三两下哄得胖子铜板碎银匡啷地全拋进铁锅里。
见胖子走远,蝉儿点了点、算了算,再将碎银笑咪咪纳入口袋里,这会儿才发觉凤凰那双始终没移开视线的大眼睛。
“嘿!凤凰,干么双眼发直?我记得你向来没在意过能乞讨到多少的。”
这话是真,凤凰是全天下最不像乞丐的乞儿,从没见她在意过钵里有没有收入的。
“蝉儿!”凤凰眸里满是认真,“依你本事一天可以乞到多少?”
按帮里规矩,她们这些乞儿需交出每日所得一半做为帮中公基金,而剩下的一半就留做私人积蓄。长久数年后,由乞儿转去做个小本生意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难说!”蝉儿笑了笑,“干咱们这行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聚就能年年有余。”
“天时?地利?人和?”凤凰不懂。
“是呀!”
蝉儿仰了仰下巴,这会儿倒像个夫子了。
“天时一指天候,好天气时人来人往自然破碗容易满,天时的另个意思就是节日庆典,举凡佛诞、初一十五及开春千万别偷懒,这时候的人们手上散钱多,心情好,顺手做个好事也可抚慰平日小小坏事做得太多对不起自己良心。”
蝉儿顿了顿再接续。
“地利,就是千万别去穷人家或恶霸门前乞讨,更别到人烟稀少的荒山野领干傻事,论起整座开封城,最佳的乞讨点自是非大相国寺莫属,所以这里也就成了众家必争之地,所幸咱们帮里打的是群体战,又会打点拢络庙里的和尚,所以咱们才能坐镇这块宝地。”
凤凰摇摇头,“这两点我也都没少呀,为什么……”她觑了颅自己空了两天的碗没接下去。
“为什么?”
蝉儿偏过头,用手将好友唇角往上拚命提。
“凤凰,第三点人和才是最重要的,人和就是要懂得自己的身分,懂得进退,懂得看脸色,见了顺道要买菜的大婶就得扮哭装可怜,手一软,几串省下来的私房钱就进了咱们碗里。可若是见了衣着华贵的大爷,那就得笑嘻嘻奉承好听的了,官爷祝升官,商贾贺旺财,专拣好听的说,附带警告一句大相国寺里的神仙都在瞧着,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多做好事多积阴德,自然地,大爷们的银袋就要松了口。”
“至于你,凤凰。”蝉儿对着凤凰叹气,“脾气倔、性格拗,嘴不甜来脸不笑,端着个破碗坐在台阶上倒像是个公主在等着打赏下属,这种乞儿谁愿意来施舍?”
“我的表情……”
凤凰伸手迟疑地摸了摸被掩盖在脏污下多年的如脂嫩肤,是小时候娇养的结果吧!虽已行乞多年,她仍保有着水漾似的柔肤。
“真那么糟?”
“不是糟而是惨,是惨透了!不只表情。”蝉儿一句话一个惋惜,“还有你那名,凤凰、凤凰,天底下哪有叫化子会叫这种尊贵的名的?”
“好蝉儿,别再说了。”
凤凰目光中露出了坚定。
“从今日起我要改变,要多挣些银子,我会学着向人。”她咬咬下唇努力克服心中的怪异,“伸长了向上的掌心。”
“干么突然想通了?”蝉儿嘻嘻笑搥了搥好友,“既然这么有决心,那么要不要顺道改个名?”
“不!”凤凰眸中亮着倔气,“不能改,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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