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页)
了几分钟,就走出教堂,为了追上孩子,一路上心事重重直奔奥尔布里肯。
福来始终不能忘情于教育事业,凡他力所能及者,他必定略尽绵薄之力,积极推动“机会均等”的实现。按他个人遭际来说,这也很自然。他大概一到奥尔布里肯,就参加了该市才建立的“工匠共进会”,会员都是青年,什么信仰、宗派的都有,包括国教派、公理教会派。浸礼派、一神派、实证派等等,以及当时还不大听说的不可知派。他们具有开扩心智的共同愿望,因而组成了这个联系十分密切的团体,会费很少,集会地点朴实,气氛亲切。裘德的活动能力、他的非同小可的学识,尤其是他在读什么书和怎样读书方面特有的直觉——是他多年同厄运斗争磨砺而成的——使他得以入选该会的委员会。
承接教堂修复工程的营造商把他解雇以后,又过了几个晚上,他一时还没找到别的活儿,有一次去参加上面说的委员会的会议。他到会为时已迟,其他人都先他而到,大家用疑虑的眼光望着他,也没人对他招呼。他心里琢磨总是讨论过或是争论过什么有关他的事。他们先处理好日常事务,随后言语之间流露出来这个季度交会费的会员人数突然下降了。一位委员(其人确实与人为善、本性正直)开始故弄玄虚地谈了几个可能的原因:他们理应好好审查一下该会章程;因为如果委员会得不到会员尊重,如果委员之间有分歧,又没有一项起码的共同信守的行为准则,长此下去,他们非把团体搞垮了不可。由于裘德在场,他们也没拿话旁敲侧击,但是他们话里有话,他心中有数,二话没说,走到桌子那儿,写了个条子,表示立即辞去委员职务。
至此这对特为敏感的夫妇,被人一步步逼得只好离开这个地方。跟着账单也送上门来了,同时还发生个问题,就是如果裘德要离开这个地方,又不知此后人去何方,他该怎么处理姑婆那些又旧又笨重的家具?这件事,加上他手里得有现款才行,迫使他决定搞一次拍卖,虽然他本心想把那些古老庄严的东西保存下来。
拍卖的日子到了;苏最后一次在裘德装修布置的小房子里给自己,给孩子,给裘德做早饭。没想到这天偏巧下雨;苏也感到不适;她不想把她的可怜的裘德一个人丢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场合,因为他是迫不得已只好在那儿呆段时间,于是她自告奋勇,向拍卖行的人提出来,楼上有间屋子,她自己要歇在里头,东西可以出清,关上门就可以挡住参加拍卖的人了。裘德在那儿找到她,跟孩子在一块儿,还有不多几个箱子、篮子和几捆东西,再就是不打算卖的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两人就坐在椅上说话,心事重重。
人们开始踩着很重的步子,在光板楼梯上上下下,把拍卖的东西左看右看,其中一些形制古雅,颇具艺术价值。他们这间屋子的门,也让人推了一两回,裘德怕人随便往里闯,就在纸上写了“私寓”字样,贴在门上。
他们很快就发现买主居然肆无忌惮地议论开他们俩的经历和从前的行为,真是叫人再也料不到。他们这才真正明白,一段时间以来,他们是如何自以为别人对他们一无所知,而身处极乐世界之中。苏一言不发,拉着她的同伴的手,四目相视,听着他们东拉西扯——在那些含沙射影、无中生有的扯谈中,时光老爹的奇特而神秘的身世成了他们颇占分量的话题。拍卖总算在楼下屋里开场了,他们听得见自己用惯的家具一件件成交的过程,他们素常心爱的东西卖得很便宜,而平时不起眼的东西卖的价钱之高倒想不到。
“别人不理解咱们啊。”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咱们总算是决定走了,我还是很高兴的。”
“问题是,上哪儿去呢?”
“还是上伦敦吧。住在那个地方,你怎么生活都行,随你的便。”
“不行——不能上伦敦,亲爱的!这我心里有数。咱们到那儿,一定不舒心。”
“为什么?”
“难道你不明白?”
“因为阿拉贝拉在那儿?”
“这是主要原因。”
“可是住在乡下,我会一直心神不定,怕再碰上新近这样的事。再说我也不想为了咱们少烦恼点,就把孩子的身世一古脑亮出来。我现在下了决心,从今以后一个字儿不提,让他跟过去一刀两断。替教会干活儿,我也腻透啦,就是有人来找,我也不想再接。”
“你原先本该学学古典建筑。哥特式艺术毕竟是粗野的。蒲京是错误的,伦恩①是正确的。别忘了基督堂的大教堂内部装饰——那儿可以说是头一回你看见我,我看见你的地方。那些诺曼式细部固然形象如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