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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一看,妻子下体隔着衣裙已然见红,羊水破了,流了一地。
那江和头一次要做父亲,哪见过这种阵势,脑袋里晕忽忽、懵懵然,完全没了章法。直起身来,扯开嗓子便大喊:“乡亲们啊!帮帮忙吧,俺媳妇儿马上要生啦!”
田野之中,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麦,因此周边多是些平rì里相熟的村里邻居。大家听到他这一声喊,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活。这江家在村里素有人望,平时邻里相处也甚和睦,附近几个年长的村妇,便高声应承着赶来了。
张娥见丈夫居然如此行事,又羞又急,可自己又动弹不得,只好听天由命。
那几位村妇匆匆赶到,大家七嘴八舌一通议论。一开始有人说送回家里再生最为妥当,可大家抬起张娥没走几步,她便疼的凄厉惨嚎,再度昏厥过去,大伙儿唬得只好将她放回原地。
见此情形,村东的刘婶便要江和速请村里的稳婆王大娘来。江和听后拔腿便跑,跑了一个大圈,终于找到王稳婆,背起那老妪就往自家田里一阵狂奔。王稳婆来后细细查看一番,便说万万不可再移动折腾,否则很可能会闹出人命——只好生在这麦田中了。然后对江和一番嘱咐,让他去取一应物事。
等江和驾着牛车取来王稳婆交待的一应物事,妇人们便把他打发到一边等着,用江和取来的帷幔围起一片地方来。江和站在帷幔之外,听着里面妻子拼命压制仍显凄厉的声声嚎叫,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可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搓着手干发愁。
不知谁将此事禀报了江和的母亲,老人家匆匆赶来,免不了一顿训斥责怪,然后也火急火燎地进那帷幔中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直没有消息传出,只有那张娥时断时续、时高时低的嚎叫声,每一声都仿似一支利箭,穿透江和的心。
江和本来觉得,等着帷幔中走出人来,会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次等待。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稳婆和母亲同时掀开帷幔,走了出来,边走边窃窃私议。江和急匆匆迎了上去,忙问道:“情形如何了?这么长时间了,咋还没生出来呢?”
稳婆和江刘氏对视了一眼。稳婆示意由江刘氏来说。江刘氏面露为难之sè,嗫嚅半响,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江和急得直跺脚。
王稳婆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子,你可得心里有个数,你这媳妇……她、她、她一直生不出来,你说这可咋办?这万一,俺是说万一,你这媳妇和儿子,只能保一个,你给句话,要保哪一个啊?按你娘的意思,这个娃是长孙,你得给江家留个后啊……”
江和闻听此言,如同五雷轰顶,腿一下就软了,整个人瘫在那里,化成一堆软泥。
稳婆和江刘氏见他如此,吓的赶紧扶他起来。江和双眼一片赤红,紧紧抓牢那王稳婆的手,疼的那老妪直咬牙,嗞嗞吸气。
江和急切中已话带哭腔:“王大娘,侄儿今个儿求你老人家了,你可一定要救救她母子俩个的xìng命啊!你救了她娘俩的命,就是俺全家的大恩人,俺全家今生今世一定好好报答你!”
说完就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直把那额头磕出血来。
王稳婆急忙要拉他起来,可哪里拉得动?江刘氏“啪”一巴掌甩在江和脸上,厉声呵斥道:“就你俩能耐大!早就叫你那媳妇儿好好在家养着,非要逞这个能,现在知道急了……”江和受母亲一巴掌打,这才停了下来,可眼神中仍满含乞求地望着那王稳婆。
就在此时,帷幔之中传来张娥的一声尖嚎,那张娥高声喊道:“当家的!快救救俺吧,俺可不想死啊……”江和闻听,心中更加急切万分,慌乱中又要给那稳婆下跪。王稳婆见状赶紧扶住了他,声称必当竭尽全力保她母子平安,并让他隔着帷幔对那张娥好言抚慰,免得她心生慌乱,后果更难预料。
江刘氏见时辰已晚,大伙儿为这对母子忙活,便匆匆奔回家造饭,拿来与大家食用。而江和则依那王稳婆之言,隔着帷幔与妻子张娥说起了体己话,细细忆起两人自成亲后的种种恩爱,犹如股股暖流,渐渐让那张娥平静了下来。
时光一点点在流逝。从清晨到正午,从午后到黄昏,从天sè渐暗,直到最后整个大地被夜幕完全笼罩——映出一幅“星垂平野阔”的壮丽图画来。满天星光中,一对母子正游走在生死边缘。大家合力清扫出一块地方,点起火堆,似乎也燃亮了新生命降临的希望。
江和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等了一辈子。他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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