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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你来了!”袖摆略垂,乌眸一挑,活生生为本就出色的容颜添了几分慵懒的媚色。
“你呀!”狭长的凤目勾出魅惑的笑意,小小的人,却始终无法让人以年龄论是非成败。快步上了前,纤白的手从前轻轻环住了颜路的腰,只不过是一个温馨的拥抱。
颜路看着那个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忽的便笑了。而后伸出手去,四臂交缠。黑发交结,低首,不知是低喃还是耳语,却让张良闻之一顿。
“若是这天下与我放在一处,你是愿舍天下,还是……还是舍我?”
感觉到腰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张良把脸埋在了颜路那层层的白衣之中,嗅着那人清冽的体香,良久方道:“我本就无意天下,你又如何不知?”
又何必相问?
“我又如何不知啊!”似是听到了张良心中所想,颜路默默打开了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眸光流转,渺渺不知去处。“你虽无意于天下,却执意于逐鹿不是么?”
怀中的人儿身子猛地一颤,凤目中流过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害怕。不过穷尽此生啊,张良都未曾知晓,自己那一刻竟是害怕的。他未曾知晓,那一刻,颜路竟是懂的、
若是知晓当日的抉择会造成日后诸多痛楚,若是知晓当日的犹豫会使两人几乎相离半生……
殊不知……殊不知……
罢,罢……旧事终究是旧事,而未来之事终究是未知之事。少年人只知少年事啊,又谈何虚妄的未来?
只不过,老来惆怅,伴清茶一壶,良人一笑,泯尽一身痛楚、无奈。
“起身罢!”良久才放开了怀抱,为那人披上了月白的外衫,然后细细整了衣襟。看着那人坐到了铜镜之前,随意地把灰黑色的长发用一条素绢束了起来。
转头,翩跹笑意,盈盈然,却不同当初。
“好!”凭空出口的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凤目略睨,那熟悉的脸上依旧是平日的淡然自若,又何曾添一分,何曾少一分?
只是不知啊……那个好所指为何?
“好!”思虑半晌,狭长的凤目忽的一挑,张良笑着踱到门口,接下了泠儿手中的吃食。帮着泠儿一起在小木桌上布菜,见颜路起身而来。
四目相接,终究只有笑语相对。
若归期早定,那么惟愿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殇。
一顿早膳便在泠儿担忧与不忍的目光与张良幽深难测的目光中度过。把眼前略嫌长的额发向着耳后挽去,颜路放下了筷子,还未开口却听得眼前人道:“我听泠儿说,今日你本打算去藏书阁看书是吗?”
点头,又复摇头。
而后便是一个清朗又带着些许稚气的笑声,一身翠色衣衫的少年侧目而望。语声却是意外的低缓,“无繇……藏书阁里有我亲手抄写的古书数十卷,多是难得的好书,你不妨去看看吧!”
默默的笑了笑,看着泠儿收拾了碗筷出了门去,才走到了张良的身后,抚了抚那人乌黑的发丝,似是叹息般一声低语:“子房,今晚我为你沏茶如何?”
“好!”转身,凤目中流转的是惑人的光辉,浓浓的眷念与怜惜。心,一滞,胸口猛地疼痛了起来,但是颜路却无所知一般。
笑若浮云。
浮生三千,何以淹留人世?红尘万尺,怎能羽化登仙?
“承君一诺,定当不悔三生。”
“如是啊……”被转过了身子,黑色的头发在晌午的阳光照射下泛出了点点金光,微微一个不知是怅惘还是无奈的微笑,尽皆融在了这纷乱的时光之中。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人的笑意,颜路良久也转身,却在出门时听到了那人的低语,“也好……”
随即抿唇一笑,不再回头。
“泠儿。”翠色的衣衫迎风而起,明黄色衣衫的少女本急着赶上前去追那走得匆忙的颜路,却不得不回转了身子到了张良面前。轻轻一礼,“少爷,不知有何吩咐?”
“今日随我去一趟慕容先生的医馆吧!无繇那里,便不要随着去了。”
“这……”大大眼睛看向了那人所说今生所属,看那人云淡风轻的表情,忽的就想知晓,那人究竟是否知晓……是否知晓?
晃神许久,才被一个力度不大不小的爆栗敲醒了。回眸,便是那雌雄莫辨的容颜,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那隐隐的淡漠……
心下一凛,却终究明白过来了。如今知,或者不知,本就毫无意义。若相知,世事的扑朔迷离又如何?若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