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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甚么?”
晏之原懒洋洋地伏在郁竹肩头,道:“本皇子给你唱支曲子罢。”
“随便。”郁竹胡乱支应。
“随便?”晏之原冲着郁竹的后脑勺扮鬼脸,“本皇子可不随便给人唱曲子的,对面站的女孩若是个丑八怪,嘿,就算求上一百遍一千遍,本皇子也懒得开口啊!”
郁竹绕过地上一个小土包,不作声。
晏之原哼了一声。片刻之后,歌声自他口中飘出。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
郁竹颇感意外。这人嗓音清亮悦耳,歌声居然极是悠扬动听。
只听他继续唱道:“……环佩响轻风……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鸳鸯交颈舞……肤润玉肌丰……”
郁竹的脸“腾”地红了。
这曲子的词虽然拗口,大部分都听不太真切,但晏之原口齿清晰,某些地方,她还是听明白了。
她皱眉轻叱:“别唱了!”
晏之原果然住了嘴,“怎么啦?”
郁竹不说话。
晏之原一撇唇角,“这可是咱们东越最著名的大诗人亲自谱的词曲,最近在永州流行着呢!连很多朝中大臣都会哼上几句,偏你假正经!啊――想起来了――上个月某次宴会,本皇子好像见你老爹听得眉开眼笑呢!”
郁竹忽然停下脚步。
晏之原使劲扒住了郁竹的肩膀,面露警惕之色,“干甚么?意图加害皇室宗亲,这可是谋反的大罪!”
郁竹抬脚继续走路。
“好啦――好啦――”晏之原嘟嘟囔囔,“换就换,嗯――这首也不错的――”他清清喉咙,唱道:“我爱她身体轻盈,楚腰腻细――”
郁竹不说话,直接啐了回去。
咳嗽一声,再换一支,“软玉温香满怀抱,春至人间花弄色――”
啐!
不甘心,再换,“杨柳纤腰舞自偏――”
再啐!
“一代风流之美人――”
啐!啐!
“啊!”
屡受挫折的少年咬牙气忿忿道:“本皇子就不信了,这世上竟没有一支曲子合你心意么?”
他微微侧首,眼珠骨碌碌转,似在搜肠刮肚。
“最后一支啊,你再不爱听,本皇子也不管啦,反正今天本皇子一定要唱首完整的出来!”
不等郁竹回答,他唱道:
“泥娃娃泥娃娃
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
也有那眼睛
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泥娃娃的6b
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
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说话”
郁竹微微一愣,这支曲子浅显易懂,充满童稚之气,一扫方才的浮华奢丽。清朗的歌声和着田间芬芳的花香萦绕四周,沁人心脾。
“她是个假娃娃
不是个真娃娃
她没有亲爱的妈妈
也没有爸爸
泥娃娃泥娃娃
一个泥娃娃
我做她妈妈
我做她爸爸
永远爱着她”
唱罢,晏之原久久不作声。
许久,郁竹轻道:“这支歌儿不错。”
晏之原垂首静默,长长的睫毛半掩眸子。半晌,他抬起眼帘,没好气道:“这是十几年前,本皇子的娘哄本皇子入睡唱的睡眠曲子,老掉牙得很了。赵郁竹,本皇子说的一点也没错,你是全天下最没眼光的姑娘!”
这话意有他指,郁竹心思玲珑,怎会听不出来?
可是,听出来,又怎样?
她不发一言,只管埋头走路。
晏之原似乎也没了谈兴,趴着郁竹的肩,沉默起来。
路,渐渐宽阔;民居次第出现,虽然都是茅檐泥墙,但柴扉半掩,院中农具堆放,处处显露出乡间村落的勃勃生机。
郁竹正思忖着是否要在此地做权宜之策,忽听背后晏之原嘟囔道:“本皇子的腿很痛。”话语之间,竟流露出平时难得一闻的正经。
郁竹皱眉,举目四顾,见不远处有块青砖漫铺的平地,中央略高处有圈井栏,旁边长了棵大槐树,树下摆放着三四张长条石凳。她二话不说,径直上前。
晏之原倒没磨蹭甚么,老老实实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