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页)
屋内一静,接着零零碎碎的杂乱脚步声,不过片刻功夫,丫鬟打起湖绿色的锦绣帘子,盛氏带着几个丫鬟出屋,一眼看见卢氏和周韵,她脸上微一怔,便立刻笑着迎上前来:“太太,三弟妹,怎么这么巧一块来我这儿了?”她身上只一身半新不旧的家常水红色绣莲花纹对襟褙子,头上光光的,一样饰物也无,面上也未施脂粉,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嘴唇干燥裂缝,嗓音更是沙哑不堪,很是憔悴的模样。
卢氏松开周韵的手,只对盛氏冷哼了一声,当先一步进了屋。盛氏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对周韵道:“三弟妹,进屋。”周韵碰到这样尴尬场面也不好多说,微微点了点头便跟在卢氏身后进了屋子。
屋内淡淡熏着桂香,一应桌椅摆设极尽华丽铺张。盛氏原是邻县富商之女,素喜奢华,卢氏虽对此颇有不瞒,可盛氏一应陈设用度,一概不用官中的钱,纵使是亲儿媳妇,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韵一进屋便看见卢氏面色不虞端坐在主座上,地下站了个年轻妇人,蓬头散发,低头不语。盛氏心知今日必定不能善了,她暗暗咬牙,面上仍是笑容模样招呼周韵入座。房里的丫头奉上茶后便被卢氏一个命令都赶了出去,只有舞阳一个留在屋内,卢氏只管端坐主位,一双眼睛定定看着盛氏。她平日最是和蔼宽容,满府里都夸是菩萨心肠,可是菩萨一旦动怒,那横眉怒对的样子也令人不寒而栗。盛氏面色更加惨淡,她嘴唇蠕动着唤道:“娘……”
卢氏一拍扶手:“不要叫我娘,我老太婆当不起。”盛氏立刻跪下,凄凄惨惨低低泣道:“太太要定媳妇的罪,媳妇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念在定哥儿份上,能否容媳妇道明事情原委再做定夺?”
周韵也忙起身劝道:“伯娘,虽然侄媳妇也不知道事情始末,可是嫂嫂素日贤良淑德、宽厚待人的美德是府里有名的,今日之事,想必其中定有误会。”以她的身份在这个场合其实很尴尬,论亲她与她们隔了一层,媳妇不过是侄媳妇,弟妹不过是堂弟妹。只是蒋家子嗣上艰难,到老太太这代之前已经是七代单传,如今世字辈的男子也不过三人,底下家字辈更是家定一棵独苗,老太太从小教育子孙要相互扶助亲如一家,所以虽然蒋世友已经分了家,大家表面上也都只当成一家人看。
卢氏听了她们的话,脸上稍微松动了些,她叹了口气,对盛氏道:“你起来坐着。”周韵和舞阳上前一坐一右搀扶了盛氏入了座,她想必是熬夜至今一直未睡,身体软弱无力,几乎全靠了二人才能起身。
盛氏撑着扶手,只觉心酸无比,她拿着苏绣手绢擦了擦眼角,心里怒气油然而生,指着地上那年轻妇人道:“太太,媳妇素日虽谈不上德言容工样样俱佳,可也自问孝顺祖母公婆,侍奉丈夫,疼惜子女,善待妾室,宽容下人这些事也算尽到了几分。可是她,她竟然对定哥儿怀了不轨暗害之心,真真罪不可恕!”
卢氏大惊:“真有此事?”盛氏点头肯定道:“昨日定哥儿中毒,媳妇已查明全是她的所为。”
中毒?!卢氏心里惊涛骇浪,她一拍桌子:“给我仔细说来!一个字也不要漏!”
蒋家定中毒风波(下)
周韵心中也是惊讶无比,她暗暗打量那年轻妇人,只见她一件肉桂粉配浅银红滚边的纱衫,底下浅紫纱裙,发髻虽乱了,一只金镶玉凤头衔三串紫水晶珠钗仍是明晃晃摇在耳边,肤如白雪,体态娇娆,只低了头站着已然艳色夺人,满室生辉,越发衬得盛氏面色惨淡,瘦骨支离。
周韵认得这位年轻妇人,她是这屋里最得宠的安姨娘,据说是家道中落的耕读人家出身,原先她父亲曾在卢氏父亲手下念过书,母亲与卢氏更是手帕交,后来一场疾病两人双双故去留下女儿孤苦无依,卢氏见她可怜便收进府里充半个养女养着。后来蒋世平子嗣艰难,成亲三年盛氏都不曾有孕,卢氏便做主将年方十六的安姨娘给了蒋世平,这安家姨娘知书识礼又带着福运,她一进门不到一个月,盛氏便查出有孕,次年诞下嫡长子蒋家定,而安姨娘自己也是得孕,生下了比蒋家定小半岁的庶长女。蒋世平甚爱女儿,给她取名蒋家玥,小名凤凰儿。卢氏见长房有后,欢喜非常。盛氏也很是感念安姨娘,平日里鱼翅燕窝,绫罗绸缎,但凡自己有一份的,必也少不了安姨娘一份,两人真如亲姊妹一般和睦相处,在当地传为佳话。
只是今日这光景却已经是天翻地覆了。周韵小心收回目光,看向盛氏,只见她又拭了拭泪,哀切道:“媳妇自十六岁嫁入蒋家,一连三年都没有身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