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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声竭力奋不顾身的慷慨疾呼。她身负绝世武功,遇到强敌尚要怯懦,而这个人,这个只懂谈诗论道的孱弱书生,竟是将自己的脑袋送到屠刀之下。他是想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告诉南府叛军,告诉天下人,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残暴强武屈服的!
寒池望那熟悉的文弱背影,心念微动,想道:难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在攻陷庆安城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下定了?倘若当日没有从刀下救了这个人,那么今天,自己是否仍在腥风血雨中挣扎徘徊,不能如此决绝的给一个彻底的了断?
方子孝听身后悄然无声,心下一沉,难道她又不支昏厥?慌忙回身查看,却见寒池好端端倚在床头,微微垂首,若有所思。她一直高束的头发此时松散下来披在肩上,因伤病之故,容貌略带憔悴,却平添了几分柔弱不禁之态,比往日清冷英爽的神情显得更为可亲和美丽。
方子孝看得出神,心下想:就在一年以前,我还将这女子视作万恶不赦的歹人,谁曾想到有今日,今日自己不仅为她同伴的叛逃助一臂之力,更在现在此刻为她的安危忧心如焚。
两人一时都默然无语,无意中抬首来,恰恰四目相视。方子孝心头突突乱跳,连忙避开目光,白皙温雅的面上又泛起浅浅红晕。
寒池却淡淡一笑,问道:“先生怎么知我今日会来?”
方子孝更觉不自在,他原是盼望今日能与她重逢,在江畔渡口苦等了整整一日,这时却道:“我哪里知道?不过卫兄弟等得心焦,可他哪里能出岛来,只有我来代劳了。”
寒池道:“我并没有答应江南要来。”
方子孝摇头苦笑:“卫兄弟的脾气,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若当真不到,我怕他要持剑杀到南府大营去找人!”
寒池淡淡道:“你和雪儿自然能拦得下他的。”
方子孝却又摇了摇头,他是想到江南送自己离岛时的模样,叹道:“你一去一月有余,杳无音讯,那叛……”他本想说叛贼楚天,但忽然省悟,看寒池一眼,改口道,“那南王是什么人物,未必就不知道是你所为,倘若追究起来,他的手段……我……我们怎能不担心啊!”
寒池挑眉一哂,道:“他不会将我怎样。”
方子孝心道:这天下恐怕也只有她能说出这样话来。微笑道:“不错。你这不是来去自如,到西州来了么!”言下由衷叹服。
寒池微微垂目,一抹凄惘神色自眸底倏然流过。她本不打算来,南府的手段她最清楚,只有不来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所在。但……竟不能如愿。这最后一面不见,江南会恨自己,她自己也不能甘心。
方子孝哪知她的心思,担忧道:“毕姑娘,你又奉了南王之令刺敌?对手是谁?竟能将你伤成这样?”
寒池道:“对手倒不厉害,我自己大意罢了。”
方子孝听她说得轻描淡写,却知道那厮杀场面必定惨烈无比,黯然道:“姑娘要当心身体才是。”又道,“方才匆忙,没有号准脉息,可否让在下再为姑娘诊断,也好对症施药,或可减轻些微痛楚?”
寒池知他博学长才,亦颇精通歧黄医术,虽然不懂内伤毒症,也难保不被他瞧出端倪,摇首道:“这伤不要紧,等我运功调息片刻就无碍了。”
方子孝明明听她声息都弱,伤势着实沉重,但又知武功出神入化之人能用丹田真气祛病疗伤,往往顷刻间恢复如故,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便不能再说什么,但依旧面含忧色,目光凝在她苍白的脸庞上。
寒池勉力自床上坐起,双腿盘膝,身子晃了一晃。方子孝想上去扶她,手抬起,转念想到男女授受不清,硬生生停在半空,他倒忘了在片刻之前是自己抱她进得这茅草小屋。
寒池上下合掌平放在胸前,双目微阖,忽然抬首问道:“方先生适才给我服的是什么药?”
方子孝又一次与她清冷目光相接,仍旧急急避开,不敢望她眼睛,侧了脸道:“是……是香屿的红参与黛螺顶的千年老枫根共同碾汁,医典云,世之珍奇莫过于此者,实有起死回生奇效也。”他局促间说话便带了读书人的书蠹之气,自己听了亦觉得语无伦次,着实好笑。
寒池却只点一点头,心道一声“难怪了”,对他说道:“我有几处外伤,用先生的药敷治应可解痛,不知先生还有没有这两味药材?”
方子孝连声道:“有、有!”返身捧来竹篓,一一指给寒池,“这是红参这是枫根,姑娘需要多少,尽管拿去用吧。”
寒池接过竹篓放在脚下,向他一笑道:“多谢先生。”两人手掌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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