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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热,跟着又想:“他不肯来见我,数里和数百里,又有甚么区别?”
关不忧见他怔怔出神,笑道:“看你这光景,必是也不肯说的了。也罢,我才不管你们两个小娃娃的事情。你那维摩诘剑可练得如何了?”
郦琛听他提起剑法,登时精神一振,当下将这些日来琢磨不透的几招说了。关不忧大喜,道:“你能问出这些,可见剑术上又大有进益。”当下一老一少钻研起武功来,浑不知时光飞逝。转眼天色将黑,郦琛问道:“关老爷子,你不去湖州城里?”关不忧摇头道:“这几日要有个老朋友来看我,我须在此地等着他来。”
郦琛既知简淇便在附近,这一夜哪里还好生睡得,翻来覆去,一时心想:“见了他又怎样?难道我便能从此和他在一起?他性子温柔,不会逼我做甚么的,可他终归对我是那般心思。便是旁人见了,也会要说咱们是……”想起当日曹承斌等人的污言秽语,不自禁地心寒。一时又想:“我管那起小人的嘴作甚?我想见他……这世上人那么多,可从来没一人如他这般待我。唉,我那时候对他说的话,好些是不该说的。”这许多念头此起彼落,翻翻滚滚。一个心里仿佛钻出了两个人,在那里争执不下,喋喋不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占了上风。
这般苦捱了十几日,渐渐地便从夜来魂梦颠倒,变成了白日里神思恍惚。这日里关不忧正说到“似影随形”这一招,道:“这一剑旨在意劲将松未松之际,突出杀手,以斜刃攻其下腹,对方若沉剑回防,便立时下抹变招……”却见郦琛呆呆地看着地下长剑的影子出神,显然是全未听进去,心下错愕,当即住口。
郦琛惊醒过来,叫道:“关老爷子。”关不忧恼道:“你魂不守舍,在想甚么呢?”这一句突然提高了嗓门,只震得四下里树上积雪簌落落只往下掉。郦琛猝不及防,一时心里没了主意,脱口而出:“我想去找牧谦!”
关不忧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正是。我说呢,小孩儿家能有甚么过节,说开了就好了。”匆匆走入屋子,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回来递在郦琛手里,道:“这是他们在湖州城里的住处,你这便去找他罢。回来练不好这一招,看我不拿竹条来打你屁股!”
郦琛心里忐忑,原本并未拿定主意的,这一来竟没了推搪之处。将那字条看了一遍,小心收在怀里,去马厩将那匹金睛雪花骢牵了出来。出了山谷,上马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心中一阵轻快,将马一催,飞也似地跑将起来。这般纵横驰骋的乐趣,他久已未得,耳畔风声呼呼,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少年心境。
鉴日湖离得湖州城不过十几里路。金睛雪花骢全力飞奔之下,不多时便到了城里。郦琛依字条上的地址寻到了宁慕鹊的下处,小小的一处院落,三间瓦屋,却是静悄悄地一无人声。郦琛向门缝里张了一张 ,见院子里长长短短晾了几件衣裳,中间一件小小的碎花袄子分外醒目,心道:“原来小琬儿已经长得这样大了。”一时却鼓不起勇气来敲门。
这时候旁边过来一个中年妇人,道:“你找这家看病么?现下家里没人,卫大夫一早便出去了。方才李枝街佟家的媳妇难产,请了卫婆婆过去帮忙。”
郦琛道:“卫婆婆?”随即会意是宁慕鹊化名。问道:“大夫哪里去了?那妇人道:“倒不晓得往哪里去,想是有人病了叫去?他娘子必知道,你晚上再来问问。” 郦琛一惊,道:“这大夫成亲了么?”那妇人笑道:“自然是成过亲的,小姑娘都有三岁了。今天有百戏班子来,他娘子抱了女儿去看戏,大约过了掌灯时侯才回来罢。”
郦琛谢过了那妇人,走出巷来,心道:“琬儿是前年二月里生的,现在是三岁。她倒好算是牧谦的女儿,可是哪里又来了一个娘子?”心烦意乱,恨不能立时便去捉着简淇问一个明白。走出了几步,忽地想起一事,心道:“那日我跟他说,是正常的男子,便当去娶妻,难道……难道他便真的……”
他心神不宁,信步走去,不知不觉地便到了正街上,见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忽地自旁边一座茶楼里,飘出一缕歌声,落在耳里,明明白白一字不漏,唱的是:“自别后,风亭月榭孤欢聚。刚断肠,惹得离情苦。”喉清嗓嫩,闻之令人销魂。
郦琛听见了这两句词,身不由己地便向那茶楼里走去。上得楼来,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穿得齐齐整整,头上戴了一朵细绢扎的红石榴花儿,正在那里唱曲。郦琛四下一望,见不远处便有一张空桌,走了过去,刚刚坐下,便听“砰”地一声,那小姑娘面前的茶客拍了下桌子,道:“好好的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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