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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空了的公墓里,
他的兄弟们早已离开了,在别的土地上安睡了,而他,没有赶得上他们,却静静的
被埋葬在撒哈拉的土地上,这一片他又爱而又恨的土地做了他永久的故乡。
他的墓碑很简单,我过了很久才走进去看了一眼,上面刻著━━“沙巴。桑却
士。多雷,一九三二━━一九七五。”
我走回家的路上,正有沙哈拉威的小孩们在广场上用手拍著垃圾桶,唱著有板
有眼的歌,在夕阳下,是那么的和平,好似不知道战争就要来临了一样。
搭 车 客
常常听到一首歌,名字叫什么我不清楚,歌词和曲调我也哼不全,但是它开始
的那两句,什么━━“想起了沙漠就想起了水,想起了爱情就想起了你……”给我
的印象却是鲜明的。
这种直接的联想是很自然的,水和爱情都是沙漠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东西,只是
不晓得这首歌后段还唱了些什么事情。
我的女友麦铃在给我写信时,也说━━我常常幻想著,你披了阿拉伯人彩色条
纹的大毯子,脚上扎著一串小铃当,头上顶著一个大水瓶去井边汲水,那真是一幅
美丽的画面━━。
我的女友是一个极可爱的人,她替我画出来的“女奴汲水图”真是风情万种,
浪漫极了。事实上走路去提水是十分辛苦的事,是绝对不舒服的,而且我不会把大
水箱压在我的头顶上。
我的父亲和母亲每周来信,也一再的叮咛我━━既然水的价格跟“可乐”是一
样的,想来你一定不甘心喝清水,每日在喝“可乐”,但是水对人体是必需的,你
长年累月的喝可乐,就可能“不可乐”了,要切切记住,要喝水,再贵也要喝━━
。
每一个不在沙漠居住的人,都跟我提到水的问题,却很少有人问我━━在那么
浩瀚无际的沙海里,没有一条小船,如何乘风破浪的航出镇外的世界去。
长久被封闭在这只有一条街的小镇上,就好似一个断了腿的人又偏偏住在一条
没有出口的巷子里一样的寂寞,千篇一律的日子,没有过份的欢乐,也谈不上什么
哀愁。没有变化的生活,就像织布机上的经纬,一匹一匹的岁月都织出来了,而花
色却是一个样子的单调。
那一天,荷西把船运来的小车开到家门口来时,我几乎是冲出去跟它见面的。
它虽然不是那么实用昂贵的“蓝得罗伯牌”的大型吉普车,也不适合在沙漠里奔驰
,但是,在我们,已经非常满足了。
我轻轻的摸著它的里里外外,好似得了宝贝似的不知所措的欢喜著,脑子里突
然浮出一片大漠落霞的景色,背后的配乐居然是“BornFree”(“狮子与
我”片中那首叫做“生而自由”的好听的主题曲)。奇怪的是,好似有一阵阵的大
风向车子里刮著,把我的头发都吹得跳起舞来。
我一心一意的爱著这个新来的“沙漠之舟”。每天荷西下班了,我就拿一块干
净的绒布,细心的去擦亮它,不让它沾上一丝尘土,连轮胎里嵌进的小石子,我都
用铗子把它们挑出来,只怕自己没有尽心服侍著这个带给我们极大欢乐的伙伴。
“荷西,今天上班去,它跑得还好吗?”我擦著车子的大眼睛,问著荷西。
“好极了,叫它东它就不去西,喂它吃草,它也很客气,只吃一点点。”
“现在自己有车了,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在公路上搭便车,眼巴巴的吹风淋雨,
希望有人停下来载我们的惨样子吗?”我问著荷西。
“那是在欧洲,在美国你就不敢。”荷西笑著说。
“美国治安不同,而且当时你也不在我身边。”
我再擦著新车温柔的右眼,跟荷西有一搭没一搭的扯著。
“荷西,什么时候让我开车子?”满怀希望的问他。
“你不是试过了?”他奇怪的反问。
“那不算,你坐在我旁边,总是让我开得不好,弄得我慌慌张张,越骂开得越
糟,你不懂心理学。”我说起这事就开始想发作了。
“我再开一星期,以后上班还是坐交通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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