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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颊微热,说不上这种期盼的心情。
可能吗?或许将来有一天,四少爷仍要重拾他以往的身分,另谋更好的发展,他又怎会留在一座小油坊当掌柜呢?
想着想着,她不禁略感怅然,抬眼一瞧,前面弯过一条小溪,岸边大树遮荫,蝉鸣鸟唱,流水潺潺,清风徐徐。
“哇!看了就好凉快!”
喜儿立刻忘了烦恼,提了裙子往前跑去,一到溪边便踢开绣鞋,褪了袜子,落坐到石头上,将两只细白的天足浸入溪水里。
“真舒服!”她闭上眼,感受脚底水流抚触的清凉。
江照影牵来骡车,也在离她几尺外的石头坐下,静静地注视她童稚般的天真笑容。
“阿照,你不玩水?”喜儿睁眼,向他看来。
“小姐,小心着凉了。”他将视线转到清澈的小溪。
“不会啦!天气这么热。”她顽皮心起,两脚踢起溪水,溅得水花乱喷。“阿照,泡泡水嘛,你走上这段路,脚也一定热疼了。”
江照影轻轻摇头,那表情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却又憋着脸,好似不得不放纵她去玩耍的无奈模样。
什么表情嘛!喜儿不信他不笑,决心逗他,便卷了衣袖,俯身拿手掌去拨水,往他那儿洒了滴滴晶莹透亮的水珠。
“小姐……”他也不闪,就让她淋了一头一脸。
“你来玩呀!”她快受下了他那副过度拘谨的呆样了,又娇笑着往水里捞去,不意手伸得长些了,身子一个没坐稳,人就往溪里跌去。
“啊!”才刚叫出声,她已经被拉了回来。
她还是惊魂未定,忙扯紧了身边所能抓住的东西,抬起头,原来是他及时揽回她的身子。
“小姐,你没怎样吧?”
“还好有你,好快的动作。”否则她就得湿淋淋回去了。
喜儿喘了一口气,见他微湿的额发,还有那显而易见的担忧神色,不禁脱口问道:“万一我掉进水里,你一定会来救我吧?”
“小姐,有我在,你不会掉进水里,请放心。”
讲话还是这么正经!她噗哧一笑,放开了手——她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慌乱之间,她竟是狠狠地扯住他的袖子,差点没将他衣衫也给拉脱了。
她红着脸放开了他的袖子,正襟危坐,“阿照,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城了。”
“好。”他收敛神色,也回去原处坐好。
喜儿低下头,按住怦怦乱跳的心脏,脸蛋莫名燥热了起来。
她垂着滴水的双手,任清风吹拂晾干,又偷偷地往他看去。
正仰看蓝天白云的他,眸光深远,神情宁静,仿若想到什么似地,他的嘴角缓缓地轻逸一抹淡然的、满足的笑容。
终于笑了!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地上两个人,水中两个影,喜儿凝视在水波里荡漾着的他和她,笑靥更加甜美了。
走在大街上,江照影一袭青布衣衫,步履稳重,神态沉静,即使他已是一个平凡的油坊掌柜,但他的出现还是引起了街上百姓的注目。
“吓!跟他年轻时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富贵逍遥,成天笑咪咪的,像是……对了,就像是现在的侯家少爷。”
“如果你不跟我说他是江四少爷,我是认不出他来了,俊嘛,是一样的俊,可那神情几乎是变个人了。”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哪能不转性啊!可就不知道他耐不耐得住油坊的辛苦工作了。”
轻风将闲言闲语吹过他的耳畔,他仍是踏稳脚步往前走。
如今,他已经可以很自在地走在大街上了,过去不可追,眼前的未来还有很长的人生道路。
“哈!这是我们的阿照少爷耶!”程大山和程大川哥俩好迎面而来,齐齐堆出两张肥油脸,“你收帐回来了?”
江照影颔首致意,他向来对这两位堂少爷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程大山和程大川不在意他淡然的神情,一个箭步上前,一左一右挤到他的身边,以前所未有的热烈语气说道:“我们才去油坊找你,侯家要请你过去一趟。”
“侯家找我有事?”
“唉!天大的事呀!”程大山叹了一口气,眉一皱,嘴一噘,“是阿照你江家的事,你还记得以前你家院子边上有一座祠堂?”
怎会不记得?每年父亲都要率领全家一起祭祖,以表慎终追远之意。
“可如今闹鬼了!”程大川接在哥哥后头唱双簧,将五官皱起一起扮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