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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怎样都可以。初夏是存了私心的,她想这样也好,起码爸爸当了鳏夫也算是对母亲的一种忏悔了。
然而父亲终究是结了婚,因为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给日本给女儿带回了最新的跳舞毯,请她吃西餐,郑重其事地跟女儿谈判:“我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不能再辜负另一个。”
女儿把牛排全部倒在了父亲脸上,扬长而去。那次父亲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伤疤,他们父女之间的伤口却没有结痂,时时流脓,提醒着他们要铭记痛苦。
十五岁的少女迅速地消瘦下去,原本如苹果般晶莹的脸庞只在一夜间就露出了尖尖的轮廓。她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漆黑的夜空,月亮是阴性的代名词,用清冷的眼睛淡漠地看着人世间的所有悲欢离合。它借了太阳的光芒,却无法给人带来温暖的热度。她想人终究是孤独的,在母亲的子宫里孤独地忍受黑暗,等到离开了子宫,又得忍受寂寞而漫长的一生。没有谁能够陪伴自己走到最后,漫长的人生旅途只有自己踽踽独行。
“砰!”
小石子砸到了窗户玻璃上,阳台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小声而急促。
她站起身,开了窗户,探头往底下看,月光下的英俊少年穿着天蓝色的羽绒服,双手做成喇叭状,扬起头来用她熟悉的声音召唤她:“喂!初夏,快下来,我带你去灯会。”
很久很久以后,初夏都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银白色皎洁的月光,窗户下种植了一株高大的腊梅树,梅花的枝桠升到了窗台的边缘,敛了月华,朵朵冷艳,缕缕幽芳,发出沁人心脾的甜香。月光下的少年对她伸出手,天阶夜色凉如水,他在夜风中吹乱了头发,碎碎短短的头发,仰起头,眼神如明月一般皎洁澄澈,温暖地呼喊她的名字,走,我带你去灯会。
那个声音萦绕了此后的很多年。
正月十五上元夜,凤箫声动,星桥铁锁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他拉着自己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兴奋的像个小孩子。玉壶光转,花市灯如昼,流光溢彩的绚烂中,他一会拉着她的手要她看这里,一会又把她牵出来要她看那里,她被他拉着,心中很异样。她觉得他们手拉手向前奔跑的样子很傻,更傻的是自己心里冒出的念头:希望这个灯会永远不关门,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有尽头,他会永远牵着自己走下去。
灯会上有人拿着舞着稻草扎成的火龙,人群都涌了过去,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新奇,他们挤不过别人落在了人群的外围。旁边的人占据了有利地形,稍微高的地方全都是人,比她高大半个头的秦林都要垫着脚蹦着看,她更别说了,怎么也看不到,心里暗暗的着急。灯光月影中,他忽然低了头在她耳边呵气:“想看吗?”
她楞楞地看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微笑着站到了她身前,把她往他身上一背,使劲儿往高处掇,大声地问:“看不看的到?”
一瞬间,她满身的热血直往头上涌,眼前那些灯全部模糊了,灯光变得很大很散,像是雨夜下的路灯,缠绵的细雨朦胧了那微橙的光火。人群的喧嚣似乎一下子变得很遥远,所有的声音都轻飘飘地漂浮着,好像茫茫大海上橙色的灯塔,在波涛汹涌中若隐若现,亲切而又空旷,绵远而又悠长。远处有人在放烟火,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她的手心可以触摸到他细软而温暖的头发,很短,碎碎绒绒,微微扎着掌心,有一种真实而亲切的温柔。
烟花不堪剪
“想不到今天还有人放烟火。”她起身把窗户关上,夜深了,天边弥漫起淡淡的雾气,天已微凉。桌上的饭菜散了热气,剩下的扣肉更是凝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初夏动手将空掉的碗碟放进水槽,擦干净桌子。拧开水龙头,发现里面流出的水居然是温热的,她有些惊异,这个季节就用热水,难道她洗碗用的居然是温泉?
炫“要不要看烟火?”
书“哗啦啦”的水声中,沈诺的声音也像是被水漂洗过了,有点儿模糊不清。初夏恍恍惚惚地问:“你说什么?”
网“我说楼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外面的烟火
楼上的阳台是一个巨大的玻璃花房,初夏惊讶地看着这个姹紫嫣红的空中花园,转头看沈诺:“你倒是好雅兴,成了花中君子了。”
沈诺笑着拉开中间的桌椅,风度翩翩地邀请她坐下:“我就是个没有情趣的工作狂,哪里来的这般闲情雅致,是他们弄的,说是能够改善我的形象。”
初夏嗤笑:“什么形象?醉倒花丛卧柳眠?”
“不是。”他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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