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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的老妇人,佝偻着将门开了一半。
竟然是昔日颜家村的那个救了阮竹青,又救了胭脂的老婆婆。
秀花对着那老婆婆施礼,道:“婆婆,您这可收浆洗的衣服?”
那老婆婆侧着身子对秀花道:“进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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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很小,但里面有一大一小两间瓦屋,那屋顶也是新修的,是以如此大雨也并不怕。
那老婆婆带着秀花进了正屋,拉着秀花坐下,又给她倒了碗茶。
秀花坐下,环视四周。
正屋的陈设也简单,不过是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四张椅子。通向里屋的蓝色门帘收了起来,隐约能看见一个女子在里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时不时还传来那女子的低笑的声音。
就是那个胭脂。
姚家寨暗中出钱,让那老婆婆住进了这雁城,而这个婆婆则一路都带着那个可恨,却也可怜的胭脂。
秀花回过头,不再看那胭脂。
罪魁已死,而其他的,虽都是被骗的可怜人,到底有个善恶之分。
心中又开始感慨的秀花端起茶碗,尝了一口。这说是茶,不过就是比水多了点儿颜色,比那空相寺的禅茶还淡。
放下碗,秀花笑着问那坐在她对面剥花生的老婆婆:“婆婆,今天可还有人其他人来?”
那老婆婆剥了几颗花生,放到秀花面前,语气一如初见时那样,带着几分参透世事的冷淡和难言的悲悯:“今儿雨大,没人来了。”
秀花没吃那花生,只是也越过桌子,帮那老婆婆剥花生,再将剥好的花生粒放入老婆婆面前的碗里,道:“再等等吧,快了。”
老婆婆不是话多的人,秀花对着这个老婆婆也确实不知道要说什么,是以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只有屋内胭脂时哭是笑的声音,和花生壳被剥开时的声响。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果然又有人敲门。
秀花起身删进正屋到里屋之间的廊上躲着,那老婆婆则佝偻着腰,颤巍巍地去开门了。
门一开,秀花只听那人说话的声音便放心了,笑着走了出来,对着来人道:“三哥哥,阿罗,你们可让我好等。路上遇到事儿没有?”
魏封和阿罗进了屋,摘了斗笠,笑道:“这不是下雨了嘛。”
秀花自然知道雨天山路难行,方才那也不过是玩笑话,如今见这二人虽然湿了衣襟,倒也不狼狈,自然也放心了。
阿罗看着秀花这一身,拍手笑道:“秀花姐姐男装看着,比三哥还好看。”
话音刚落,就被魏封从后来弹了一下:“那是你姐姐,当然比你哥哥好看。”
秀花一笑,将那包袱塞给阿罗,笑道:“去,换上看看。”
阿罗依言进了偏屋,不大会儿就出来。
那身衣服,与秀花如今穿戴的一模一样。
秀花笑着和阿罗站在一处,问:“三哥哥你看,像不像?”
阿罗年纪虽然小,不过毕竟是常年习武的男孩子,此时的个头已经比秀花高出了半个头,而因为秀花为扮男装,特意穿了双鞋底高些的靴子,所以此时二人的个头差不多。又因为一样的装扮,所以若是看背影的话,确实很像。
魏封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笑道:“辛亏阿罗好小,没长胡子,不然可就难了。不过你住店这几天,店家总是认得人,你要如何?”
秀花拍了拍魏封的肩膀,笑道:“这个,就要靠三哥哥了嘛。”
魏封揉揉鼻子,道:“靠我?”
秀花笑道:“那店小二可不是一般人,三哥哥要是缠不住他,阿罗还真未必进得去。”
说罢,秀花又转过头,对阿罗说:“阿罗,你学姐姐说个话。就说‘外面吃过了,现在要睡下。’”
阿罗为难地看看魏封——学人语倒是魏封的本事——只得捏着嗓子,道:“外面吃过了,现在要睡下了。”
听着奇怪极了。
魏封没等秀花说,就连忙笑着教了阿罗几个学声的技巧,阿罗人也聪明,只练了几次,起码这句话说得像了很多。
魏封对着秀花打趣道:“请少当家的过耳,也只能先这样了,可惜我个子高,不然我去倒是最好的。”
“很好了,你蒙着被说便好。”秀花笑道,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笑道,“好了,现在就等晚上,本姑娘夜探空相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