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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港湾又开始下雨,也没能弄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有些失神地回忆起在喜来登的那一日,想到束之坐在床上警惕地看着他,拿着一些根本就构不成威胁的证据向他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想到束之质问他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他要给他吃那样苦的药、为什么要选择另订一间房过夜。
那时的束之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愿意说,拼了命地往他的方向爬、拼了命地去给自己争取。
怎么两个人的距离越近,束之反而说得越少、要得越少了?
周庭光从来都没有不愿意给,可他自以为给得很多了,临到头却还是还是不够。
数不清站了多久,他踏出楼道慢慢地往车的方向走。
然而才走了没几步,他的身上忽然坠下带着丝丝凉意的雨水,刚开始是一滴两滴,直到后面如倾泻般浇下。
就好像是有谁在哭。
周庭光站在雨中,几乎感同身受到了落泪人的悲伤,因此他没有避。啪嗒。
蓦地,很轻微的声音在他的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响起,他垂眸定睛看去,发现是一条金鱼——一条曾经亲昵触碰过他,如今却失去声息的金鱼。
周庭光站在雨中看了很久,久到身上的衣物悉数被打湿才重新有动作。
他蹲下身,掏出手帕把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金鱼包好,随后装回到夹层的口袋里。
进到车里,把车门合上隔绝风雨的那一刻,周庭光忽然读懂了难解的谜底。
他想,束之从一开始其实就是这样的,激进又怯懦、贪婪但知足,一边靠近又一边在退缩。
而他作为目前为止束之最亲近的人,也理所应当地最先被回避。-
新历2045年10月13日,周庭光无端端地失了眠,坐在露台的藤编吊椅上看《费加罗的婚礼》直到天亮。
新历2045年10月15日,他一个人驱车穿过热闹的皇后大道、路过年迈的汇丰银行、钻进了没什么名气的小街,去见了一个常年电话联系的老朋友。
聊了一些没什么用的话,但也做了些还算有用的事情。
将将离开的时候,老朋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他前半生过得太顺遂,所以性格太骄傲了些。
周庭光没给什么回答,礼貌道别后回到了在浅水湾道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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