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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无法计算的时间跨度,可小麻姑娘却依旧才二十不到的妙龄容貌,于是她不必推辞地当然成为长生不死的女仙代表。也唯其因此,才演化出后来的捉桃献寿,并且尤其在为妇女同胞祝寿时,成为不二选择的规定动作。掐算起来,假如妇女同志果然占据人口一半的比例,小麻姑娘上通告出场的频率,也是高居不下的。唉,做神仙不易啊,麻姑娘真的蛮麻烦的。
当然,小麻姑娘究竟是否肯出席上至长官贵人成功人士,下迄平民百姓引车卖浆者流所有的寿庆节目,鉴于记载失缺,无可考据。但以世俗人情来卑鄙忖度仙人的立场,车马费之类的花红还是不免计较的。毕竟,提高门槛标准,终归是调节强势需求的有力杠杆。况且,并未听说仙人就不待见白花花硬通货的,否则舟车劳顿,一应跟随的仪仗卤簿,以及伺候起居的助理们的费用,从哪开销?假如神仙的长生不死就是专门为了给溥天之下尘俗人家无偿扛长活,就搞不懂许多人死气白赖非得得道成仙做甚了。做义工若是不在意荣誉回报的话,不必通过组织,天天都有机会的,裸捐都成。
其实,小麻姑娘在故事里出场时,未必想得到她会因此陡增上述繁重的事务,所以在聊了一通闲天后,也遵从人情世故,接见长随的家人。当时长随的兄弟媳妇刚刚生产没几天,这样的血腥事件自然瞒不住麻姑娘,当即喝住她们的脚步,索来少许大米,扬手扔到地下,众人打一看时,却是满地真珠。另外的版本,则说是丹砂,并且强调是祛除污秽。
这样的结果,如果从长随家的资本增长而言,虽然丹砂足以祓除流血事件招来的污秽感染,但真珠的性价比却无疑更比个人乃至家族卫生之调摄来得重要。财主们总说钱不是问题,实在的现实却是,没钱什么都是问题,有钱什么问题都不是。
也是乱巧,从上述不同文本体现的价值取向辨析,丹砂版似乎比较符合仙人的身份,真珠版则更显豁出俗世大众的金钱本色,或许前者更接近描摹神仙的较早格式,后者则大略可以看作是嗣后延续出献寿之类关注俗世需求的滥觞。
大约正是预测到这些个麻烦,老王神仙才对小麻姑娘的实时真仙秀打个哈哈,说,姑娘到底年轻啊,老汉我已经不喜欢再搞这些个狡狯变化了。是啊,真仙秀果然满足了小麻姑娘不能免俗的虚荣,却也招致了后来被俗世追加给她的许多负担,虽说混个脸熟是出名的基本要素,可过于纠缠于繁冗的事务中,也未必就是好事。有所放弃才能有所得到,年轻的姑娘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神仙故事中,时有满足艳福的诱人段落,譬如刘晨阮肇两个呆瓜误入深山,享受透了仙女伺候后,居然恋恋回家。不过,在王神仙和麻姑娘的故事里,基本断绝了与男女关系牵扯的线索。也许是考虑到了阅读者过干瘾的迫切需索,也留出了某些具有间离效果的影影绰绰的由头。
该由头选择了被迫成仙尚且处于有道没道之间的长随担任动作发出者。那厮终归也是男人出身,目光犀利,瞧看到麻姑娘的手指头纤细宛如鸟爪,淫心虽然没动,却也动了俗人的念头:后背大痒的时候,能让这样的爪子搔爬,肯定爽死。
由于洗澡条件的不够方便,即便是神仙,想来个人卫生也是不大计较的,所以这出道不久的半仙小子,才会有此念头。其实,搔痒乃人生日常之必需,挠爬一下,算不得错误,问题是他小子不肯偏劳老头乐痒痒挠种种替代工具,专来惦记年少可人的麻姑娘承担服务。美女固然属于搔痒用品,但这念头便无可置疑地成为杂念乃至邪念。
无论念头杂念还是邪念,都逃不过老王神仙的通透视野,当即训斥道:麻姑娘是神仙,你怎么敢惦记她的指头替你爬背?立刻招呼手下,对该长随实施鞭刑,并且谆谆告诫说,我的鞭子也是不可妄得的。
按说王神仙灭除弟子杂念邪念,绝对属于主持正义,但仔细咂摸他老汉的话,又有欠妥帖处:难道就因为麻姑娘是神仙才必须禁绝如此念头?照此思路扩展开来,若麻姑娘不是神仙,这念头就不该声讨了?想来那厮已是半仙之体,惦记神仙姑娘出劳务不配,换了凡俗界中的非仙姑娘们,或许就理所应当了吧。哦,这样看来,便可以理解前言许多人拼命成仙的努力了:起码使唤甚至轻薄起尘世里的男女来,凭借神异手段,不但方便,而且也奉天承运地应该喽。也是,神仙中人,连天物都暴殄得,何况俗物。
风流才子的杜牧曾经写诗道:杜诗韩集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以他十年扬州春梦,赢得青楼薄幸的履历,居然用麻姑娘搔痒传神读书,与情色了无瓜葛,确是难能。只是他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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