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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意义已经不复存在,小何仙姑只好开始非人生的神仙日子。照说神仙的日子相当逍遥,对那和自己再不搭界的尘世,原本应该根除眷恋才是。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从此对尘世里的人事休咎,越发的感起兴趣来。作为仙人,她理所当然的可以利用身份便利,偷窥许多凡人根本没机会知道的天机;但同样作为仙人,她也自然而然知道如此泄露天机,是会遭报应的。
但如同法律总大不过人情一样,小何仙姑的传闻里,并没有发生任何因天机流散民间而受到仙纪神法处理的记录。好奇不但没有损害她什么,而且还提供了填补某些需求的缺口,于是到她那里叩问祸福吉凶的人,逐渐形成了一个可观的市场。倒是并未听说她收受的人情超过了有关警戒线,想来还不足以达到立案标准,相关部门的法眼,只能半睁半闭,随她去了。
关于仙姑的来历,还有额外的说法。譬如说她四岁便能举起一钧也即三十斤。这样的花絮,神异自然是神异,但落实到一个小女孩身上,尽管更有神异的说服力,但总是不够恰当:膂力一向是衡量壮汉的数据,挪来举证小闺女,便有那么点拧巴。仙姑毕竟不是凭力气破纪录的苗子,犯不上让肱大头二头肌群那么发达。话又说过来,力量和饭量一般成正比,有这么足的气力,吃桃绝不会留下半个。
当然,在举重说法的版本里,小何仙姑是做梦有老人家传授服饵,也就是吃云母,之后才身子轻健,渐入仙人境界的。而且在爹娘准备用出嫁拴住她的仙心时,在洞房初夜的当晚,在屋旁井台边留下一双绣鞋,玩起了失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八仙:亡命鼻祖(11)
这故事减免了水果因缘,断送了师授名分,而且情节无疑很老套,像极了格式化的殉情把戏,后人看来,缺乏创意,但也同时给人亲切感,令人有邻家女孩的烂熟印象。
有创意的也不是没有:桐城投子山大同禅师,每次撒尿时,都有一头鹿来承接喝下。这种现象,在出家人看来,也许如同狗吃屎一样常见,值不得什么奇怪。但日子久了,那头喝尿的鹿,居然产下一团肉球。肉球裂开,里面又居然钻出一个女婴来。该女婴正是后来的小何仙姑。
这样的故事,便和以往三皇五帝上应天命的八卦逸闻,有些仿佛了。这也是无奈的曲笔。总不能说禅师和尼姑什么的留情,制造出一个虚竹那样不凡的后代吧。于是只好将生命之水变身尿液,再辅以晚近才略有实现可能的人兽混搭胚胎工程,终于实现雌雄株蕊的交接,用一床锦被,将不方便的事体遮盖起来。好在相关输送管道并没有进行改造,明眼人不难看出个中端倪。至于那些看不出的,就由他们看不出了,透明度太高,未必都是好事呢。
除了担任祸福预告的小广播外,小何仙姑似乎鲜有仙迹可云,不过留下些鳞爪而已。譬如狄青南征侬智高,路过时问起战事的后续发展,小何仙姑回答说,明公肯定见不到贼寇,贼寇失败后就会逃走。狄青不大相信,兵临广西境内的归仁铺,先锋官和侬军交火,侬军大败,全军逃往段皇爷的大理国。
这样的预告,不能说不灵验,但也没什么建设性。狄长官并没有因为该预告而丝毫减少兵马粮草的调用;朝廷借动武开征的赋税,也绝不会因此而有所压缩;唯一算得上的正面作用,只能是稍稍坚定了狄长官战斗的决心。但狄长官当时偏又没肯相信她的预告,于是这作用,又要打下许多折扣。
不过,鳞爪之外,也并非没有可云。号称道教第七洞天的罗浮山里,曾有个叫何二娘的女子前来投靠,不吃不喝,每天就是摘来梅子,给庙里的师父们充饥。后经证实,梅子乃附近别处庙里的不动产,传说曾有仙女来采,于是该何女便成为了仙女,并被怀疑正是人所共知的何仙姑。之后她便放弃了上述行为。
这种侵占他人财产,攫取不知来历之梅的行径,不过是偷窃之后进行的长途甚至短途运输而已,即便抵达卸货地点后并没收取任何回报,但充其量,她也仅仅是做了一段时间雷锋叔叔那样的好事而已。尽管具体数据或许听上去有些可观,但劳作的频率,持续的耐力,却较螺丝钉叔叔远逊,偶一为之罢了,距离一辈子做好事,还有相当漫长的觉悟需要提高呢。况且她劫来奉送的,只局限于梅子,却不肯染指她得以成仙的桃子乃至于枣,颇有些让人怀疑她心机的良善指数。因此内中底细,越发的蹊跷了。
另外的可云,见诸文豪欧阳修的笔记里。据记载,说仙姑的同乡曾亲口告诉,仙姑晚年羸弱干瘦,面皮皴黑,活脱脱是第一衰媪。媪即老太太,所谓第一衰媪,就是朽到极品的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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