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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看表,过了六点了。
托尼向招待示意,又要了杯啤酒,然后看着我。我喝光我杯里的酒,他又叫来侍者:“分成两杯!”侍者照做。
托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雪茄,从中怞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浓烟,望着我。这时,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微笑。
“我总能调整自己,”他说。“你了解我的。”
侍者又端来两杯酒,拿走了我们的空杯子。等那家伙走远了,托尼才端起杯喝了一大口酒。
我等他说话。
“我们一直在找线索,”他终于说话了,“努力寻找死者之间的共同点,不是吗?看起来他们一点联系也没有。滥杀——不分性别,不分年龄。我们在城里不同的地方找到他们的尸体。那有什么联系?”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犹豫地点了点头,看来他自己也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继续找线索。最后他低声说:“我们只知道被害的是一个出纳、一个管道修理工、一个在加油站干活的年轻人和一个电脑躁作员。再问一遍,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我沾了点儿酒:“那只是你的理论,伙计。”
他又露出一丝微笑,问我:“你认识那个电脑躁作员吗?”
他说出今天早晨的死者的名字。“你跟她打过交道,她给你提供材料吗?”
我摇摇头,没有。
“那你可真幸运,”他说,“她是个真正的女人,我指床上的那种。能让她为你干点儿事真是莫大的荣幸——当然那是她的工作,但她也会让你为此而痛苦的。”他把剩下的酒都喝光了,向侍者作手势又要了一杯。“我至少可以列举出一打想勒死她的人。她有多可怕!”
“真的?”
他皱起了眉头,说:“想想看,出纳、管道修理工、加油站小工,然后是她。”他盯着我,等我回答。
我只是耸了耸肩。
“你连想都没想。”
我不耐烦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正在这时,侍者又送来一杯酒放在托尼面前,又看着我,我摇了摇头,就走了。托尼一直看到他走到吧台的另一端,才又重拾话题。他刚给两个小姐抛过媚眼——看起来像秘书,刚下班吧。托尼对我说,他的眼睛还在她俩身上:“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我指真正注意到?”
我一语未发。
“你走进超市,”他接着说,“看见一个年轻人在整理麦片盒子,你问:‘打搅,请问焖西红柿在哪儿?’‘我不知道,’他说,‘问问经理吧。’你又问:‘好的,经理在哪儿?’他说,‘今天他不在。’”
托尼掐灭烟蒂。“或者假设你来到一家大商场。没错,服务员是得为你服务,可他们却不会主动问顾客,只是顾客有事儿了找他们帮忙。你得自己去找藏在角落里或正慢吞吞地走在通道里的或是躲在柜台后面的服务员。也有可能是三四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你凑上前去说:‘能帮帮我吗?’而你得到的回答是,‘对不起,我们不是服务员。’”
他又伸进口袋里摸烟,看起来他忘了放在哪个口袋里。他终于掏出了烟,但得慢慢地才能把烟凑到嘴边。我拿起打火机,帮他点烟,他点头致谢。我注意到托尼已经开始有些目光呆滞,我自言自语:“够了,伙计!”
“这该死的传染病。”他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他靠在桌上,好让胳膊放松放松。他动了动,让我靠近些,我闻到他呼吸时发出一股浓重的烟酒味儿。
他继续说:“如果被人勒住脖子,你会怎么办?”他用夹着烟的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这个杀手一定非常厌烦像棋子一样被人摆布,因为他应该得到的是服务。”
“嗯?”
“或者是她,男女倒无关紧要。或者此人的工作就得每天笑迎顾客,一个售货员,或他在一家专门接受投诉的公司工作,他成天都看见那些平时都受到别人忽视而抱怨的庸人。我也说不清楚,亦或是整天都倾听别人的问题的人……像牧师或是精神科医生或——”
“或警察?”我接口道。
他的眼神定在我脸上。“对!”他说。“就是了,一个警察,很有可能。”
我见他又朝侍者望去,赶紧阻止他打手势。“别再喝了,咱们得回家了——”
“你认为是什么让他走上这一步的呢?”他没理会我的话,继续说,“他到银行,然后他遭到误解,他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出纳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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