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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缓缓睁开眼觑它,此举被它视为同意求死的央求,它深深吸气,换它紧紧合上眸,能动的参须捂于眼睑上,强烈地打颤,恐惧全然表露于外,数起‘一’的声音在抖。
“一……二……”这声“二”拖得好慢好长,给足了他下手机会。
身体传来了痛。
但……没它想像中更痛,仿佛只是头顶果子又被扳下一颗来吃。对,就是那种痛,原来一刀斩成两段,与折下果子的 痛是一模一样耶……
“去人类城玩玩就满足了?我还以为你会更贪心点……”
他的声音,混着笑,传进它的听觉内。
好怪,死了,还能听见他说话取笑它,可恶的男人,连它已死也不放过它。
“反正我们已经身处人类城,借宿客栈,那你就睡饱一点,想想明天要怎么玩吧。”睚眦这回的躺平,不是假寐,而是放松精神,深陷柔软枕铺间,连日来与它的追逐游戏,他没能好好睡一觉,这下终于得以补补眠。说完,他便睡去,独留那株以为自己身首分家的参,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咦?!
咦咦?!
它……没死?
参须措向颈,黏着;又探向腰,没断。它张开眼,床顶薄幔飘飘轻扬,如云似雾一般,再瞟向旁侧,睚眦睡颜敛去霸强的杀气和戏弄人的劣性,只剩慵懒。
它好像真的没死,可是刚刚明明有感觉到疼痛呀,虽然不是非常可怕的剧痛,只像是睚眦前两回摘它果子——
呀!果然又是他拔了一颗人参果吃!参须摸到头顶鲜红小圆果少掉一颗,可恶可恶!就叫他不准拔他还一直——
它愣住,想挥击他的参须在半空中停顿。
他没有剁掉它的意思是……答应带它去人类城开开眼界吗?
他方才……是那样说的吗?
它努力回想他那几句话……好似确实如何,他说要它睡饱一点,想想明天……要怎么玩!
他所谓的“玩”,应该不是指丢入锅里熬煮的那种“玩”吧?
视线又瞄过去,盯着睚眦看上好半晌,忍不住胡思乱想,满脑子打转太多太多思绪,一会儿是自己相信睚眦的说词,却彻底幻灭,被他按进热锅里,哇哇大哭求他不要杀它的惨状;一会儿又是他咧嘴大笑,回头对它伸来手掌,用不羁轻佻的口吻调侃道“走吧,我带你去人类城玩”,再一会儿,它好似看见自己变成一碗汤,送进了某人口中,咕噜咕噜遭人灌下……
浑浑沌沌、迷迷糊糊,哭闹整夜的它,也感觉到疲惫,带着既惶恐又不安的猜测幻想,终是不敌睡神召唤,挨在睚眦臂膀旁,睡得沉浓。
它的参须,极似婴娃小手,捉紧睚眦的手臂不松放。
然后,它作了好几场梦……
很难界定是美梦或恶梦,梦里的它虽难脱被切被剁被煮汤的惊险过程,梦里也有它快乐赏月哼歌,无忧无虑地心情嬉笑——
梦里,睚眦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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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用参的模样去逛人类城?”
睚眦解开缠绕它身上的红绳,方便它活动参手参脚,为避免它小人遁逃,红绳改系在参的颅顶上,一切准备就绪,那株灵参满心欢喜,大剌剌就要走出客栈房门前,睚眦挑眉唤住它。
“这样不好吗?”它回过头看他,他耸耸肩,啥也没多说,任由它吃力地拉开门扉,跨步走出去——
只耗费睚眦扬唇哧笑的短短须臾……
“哇呀——那那那那是什么?我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一株人参在客房走廊上散步!”随即房外传来一阵兵荒马乱,房门被撞开,惊慌失措的惨白色小参奔回,紧抵门后,全身的须、叶、果剧烈抖动。
“睚、睚、睚……”它吓到了,刚被几十个人追着跑。
“还不快点变人形。”他说着风凉话,早料到有些下场。
它迟纯了一下,直到背后门板传来叩门声,惊醒它,它连忙听话变身,逃回睚眦身后躲藏。
“客官,打扰了。”外头伙计声音很喘很客气。
“何事?”睚眦回问。
“方才好似瞧见有东西跑往您房内,小的担心是不是阿猫阿狗闯了进去,惊扰客官休息,不知客官房里是否有擅闯的东西?”伙计不好直问“有没有看见一株尖叫狂奔的人参”,只能婉转探询,毕竟有可能是一时眼花,错将猫儿当人参,万一事情闹大,会害客栈沦为笑柄。
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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