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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吾要你走了,吾不能与黎将军多待半刻。”黎贝点点头,“那我们何时还能再见?”“吾说过,有需要的时候吾会与你再见的,现在还未到时机。”“那,有缘再见!”黎贝跨上马,朝着宁州城的方向赶去。“吾都说了是有需要时再见,何需缘分呢?真是一个不懂风情是呆子,唉!”病梅叹了口气,对着马车外喊到,“淇澳,去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主人。”黎贝穿着一身的劲装在日落前赶到了宁州城,宁州城看起来比以前都破败了许多,连城墙都坍圮了不少,黎贝有些心酸,她强忍住内心的悲痛,深呼气一口气,在城门下大声喊到,“我为王虎义子黎贝!”“蘼芜,你听到了又什么声音吗?”“哪儿有什么声音你的相思病又犯了?”“听听,仔细听!”“完蛋了,跟你这个穷酸死书生呆在一起,现在我的耳朵也出现问题了——好像是有什么声音。”“我出去看看。”还没走出房门,街上就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欢呼,“黎将军回来了,黎将军回来了!”“蘼芜!真的是贝贝!”“那你跟我说做什么?赶紧跑去看你的贝贝啊!”鹿鸣兴奋地一路小跑,跑去了人声最鼎沸之处。黎贝披着落日的余晖,骑着高头大马,被人群包围着,鹿鸣被淹没在人群之中。贝贝!他想大声地喊出来,却发现时机有些不太对劲,于是闭了嘴,在人群中一起为黎贝的归来欢呼。黎贝很自责,她带了二十人前去,本来就不打算活着回来了,可是现在她还活着,只有她一人活着,她看着欢腾的人群,不知所措。人群迎着她进了宁州原来的官府,现在这里住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她还记得的,大概是从吐蕃回来家里一人也没剩下了。“对不起。”黎贝开口到,“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有什么好自责的,我们一百八十人都回来了。”“但是——”“不要说但是”,那个女人温和地笑了笑,“她们不会怪你的。”黎贝忍着没哭,“剩下的人,我一定会再回吐蕃将她们全部带回!”“我们信你!”那几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黎贝回到了久违的宁州,她原来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摆设,里面坐了一个人,“书生。”“嗯,贝贝,欢迎回家!”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黎贝扑在了鹿鸣身上,“是我无能,保护不了莺儿,保护不了他们!”鹿鸣推开了黎贝,收起了眼里的温柔,“的确是你无能!”黎贝点点头。“你的无能让二十人无一生还,你的无能阻止不了王虎,宁州百姓的人头甚至有你一份!”鹿鸣摸了摸黎贝的头,“所以你要坚强,你要强大,强大到能保护你所要保护的每一个人,懂吗?”黎贝擦了眼睛,眼神又回到以往的高傲,就像一只苍鹰俯视万物。“就是这样,贝贝,只有这样的眼神,你才能无懈可击,贝贝抛弃眼泪,明天你将以王虎义子身份接管宁州!”“我知道了,书生。”黎贝回答。第二天,天色微明,黎贝一夜未眠,她在黎明之前出了宁州官府,走向坍圮了三一的城墙之下,她的手略微有些颤抖,也许是连日的劳累奔波,她又一夜未睡,也许是她想起了久远的过去的事情,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城墙迟早一天还是要修的。”宁州城的大门敞开着,宁州城里街上空无一人,也对,本来就不剩多少人了。“对不起。”黎贝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黎将军!”有人唤她。黎贝转头,是一老叟,肩扛一把铁锹,“黎将军,早起啊!以后我们可都是要靠您啦!”“老翁,您是宁州人士吗?”那老叟摇摇头,“不是!孙女嫁到了宁州,宁州不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吗?她是幸运的,被您救回来,我想反正她男人也死了,这地不种可不行,我就过来帮忙种种地!”“对不起!”黎贝哽咽,她内心百感交集,老叟的话语平平淡淡,可是她明白,她明白,这样一个小老百姓的平淡的生活被战火打断,让他们如何不怒?如何不恨?可是再怒再恨又有什么用呢?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归于无能为力的平淡。“将军不必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只有暴君,只有贪官,将军——”,老叟跪下,“我家的孙女上吊了!她说她不干净,对不起她男人,昨天早上——”,再也忍不住了,老叟嚎啕大哭,“将军您是老天爷派下凡来救我们的,您要为她报仇啊!!”他重重地给黎贝磕了好几个响头,“老翁请起,我——”,黎贝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一个失去孙女的普通爷爷。她叹了一口气。东方日出天下白。她扶起那老叟,轻轻地说,“我答应您。”她答应的事情太多了,连自己也不知道又答应了谁,又答应了什么,她的脑子混乱地像揉成一团的麻线,理不清思绪。老叟见黎贝答应了下来,才慢慢地爬了起来,“将军说过的话一定要记得,只要能报仇,我老头这条命也给将军您了!”黎贝呆滞地点头。又一个承诺。黎贝很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