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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库房里的——那才是这庄子说不得的秘密!
转念一想,就像那些女人,那些东西不是他的,摸一下碰一下也不能,何苦为之陪上自己?能不能从玉婕手上再弄回去,是周璜的事。玉婕若是因此开罪周璜,也与他无关。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见周二唯唯诺诺地答应,张歆在纱帽下悄悄地长吁一口气。这庄子是她的了!总算有了个自己的据点,进可走,退可守。
今日跟来的人里,有胡大方成两对夫妇。张歆命他们留下,带着来帮佣的庄户看守院子,帮着周二等人收拾打包,吩咐人手不够,就再到村里找些人。
那些庄户平日没少被周二妻子和她娘家亲戚支使欺负,眼见庄主奶奶来了一趟,龙卷风一般把他们扫了出去,无不暗地称快,严严地守着,不许这些人临了打砸抢,只许带走随身之物。
张歆一路打着腹稿,回到涵院,铺纸沾墨,不多时写就两封书信。给周知府的只有薄薄三张纸,给知府夫人的足足写了十几张,还附上这几年庄子账目的抄本。信封不封口,叫来重阳七夕,连着头两天就预备好的礼物,让第二天带去给周二。
重阳和七夕一转头就去了上房。
段世昌兴致勃勃地听完他们讲述这一天经过,哈哈大笑:“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打上一棒,再给个甜枣。你们奶奶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庄子的事,若让他来处置,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周二,也会让周璜更难堪。玉婕到底姓周,还是不愿同他们撕破面皮。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是极好的了,也许更好。将来的事,还真不好说。
打开第一封信,段世昌眉头皱起:“这是奶奶亲笔写的?字迹怎么变了?”
七夕回道:“奶奶醒来后每日临颜真卿的帖,再不写簪花小楷,也不学柳体了。”
“颜真卿。”段世昌喃喃地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低头读信。
放下信,段世昌笑着点点头:“你们回头指点一下周二。这封信一定要直接送到知府夫人手中。知府大人见信时,知府夫人也要见到信。他需不需要还那些银子,能不能保一家平安,都落在这封信上。这事若是办不好,他在镇江也别想存身。”
一边亲手封上两封信,一边笑叹:“周璜哑巴吃黄连。徽州那两位大衙内,这回不死也得脱两层皮。痛快!”
周璜的家事
张歆给周璜的信里简单解释了一下她因为什么是去庄子,又因为什么是决定不再让周二代她管理,希望得到谅解。具体情况,请周璜向周二了解。
周二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对两位叔叔的害怕,因为什么事被老婆抓住痛脚,夫妻俩中饱私囊的数目,最后因为什么惊动了玉婕,玉婕又是如何周全如何赶他走人。实话实说,毫无隐瞒。
周二犯的错,在周璜眼里并没什么大不了,说到底根子在他两个儿子身上。周二差点身败名裂,到最后也没把他父子俩的事说出去,也算忠心。
周璜不但不责怪,反而好言安慰了几句,叫他不要再担心这事,先下去休息。
周璜没说该谁还玉婕那笔钱,周二也不敢提。他记得段府管家的话,知道这事要着落在夫人身上。最不济,他把事办好,段世昌和玉婕总会卖点面子。庄园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十倍二十倍这个数目也有,这些人应该不会揪着自己不放。
打发周二下去,周璜背着手站在窗前,想了很久心事。
那一年,他立誓不得功名不娶妻,却也有些担心老来无后。
第二次上京的路上,遇到孤女腊梅,出于怜悯,帮她埋葬了父母。腊梅一定要追随服侍以为报答。很快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又生了两个儿子。那几年,他会试不第,滞留京中,在显贵府中做清客幕僚,有时也教几个学生。日子清贫,好在腊梅善于操持,两个儿子聪明可爱,也会念书,一家人也还和美。
一位大人看中他的人品,将自家因连续为父母守孝耽误说亲,二十岁尚未出阁的堂侄女嫁给他,又帮他谋补实缺。
嫡妻还没进门已有了八岁和七岁的两个庶子,他虽自觉问心无愧,脸上也有些羞惭。好在妻子很快接纳了两个儿子,接到身边,亲自抚养,事无巨细,亲自过问,照顾得无微不至。
只是腊梅跟了他这么多年,无名无份。嫡妻怀孕,让他纳了陪嫁丫头为妾,然后才接了腊梅敬的茶。腊梅管家多年,很多事上有自己的主意,未免不合大奶奶心意,明里暗里吃了许多苦头,日渐忧郁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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