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页)
苏青听到胖子的细节越多,就越懂他的寂寞。
胖子啊,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她想要掉几滴眼泪,眼前却又浮起胖子的笑脸,眼泪就被风吹散了。
李文博说,你知道吗,我单身好久了,有次喝多了,胖子接我去他家睡,半夜我搂着胖子,说好想要。
胖子事后跟我说,当时他困得不行,我又老不让他睡,他都想献上菊花供我发泄。
现在想想,他真是我的好基友。
原来当时很快乐,只我一个人没发觉。
去西郊墓地的路上,李文博像是胖子没离开一样,一路上喃喃地讲胖子从小到大的各种趣事。
一边开车一边抽烟,车里都是烟雾,跟着火了一样。
烟灰缸都是烟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青就默默地听着。
仍然没找到方怡然的冰冰愁眉苦脸地坐在后座,烟灰缸的烟头没掐灭,他拿矿泉水把烟头浇灭。
“刺”一声,烟没了,尼古丁的味道更重了。
李文博正讲去夜店时,胖子拿着一个啤酒瓶,以一敌十的战绩。
冰冰突然“咦”了一声:“你怎么敢在高速公路开车了?”
是呢,早晨七点,天还暗着。
高速路上车很少,孤单的道路指示牌,像是睡不醒一样指着路。
远处,大片被雪覆盖的白色与荒凉,不知不觉就走到高速公路上来了。
李文博笑了。
胖子不在,谁提醒你还有这古怪的习惯?
与永远不能改变结果的死亡相比,这点儿心理恐惧,想想都显得矫情。
年会那一晚,交警从胖子的通信记录里找出的头一个人就是小天,小天哭着给苏青打了电话。
苏青在电话里得知,在开往天津的高速公路上,胖子前面一辆车突然爆胎。
路面滑,胖子的速度太快,直接撞到了上面。
后面七车连撞,其他人还能从车里出来,可胖子的腿卡在车里出不来,血就这样流啊流的。
然后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傻眼了。
两小时后,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播报这事儿时,胖子已经变成了白布单下面的一个冰冷的数字。
重伤三人,死亡一人。
如果从新闻里看,这个“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不经脑子就忘了。
但当这个“一”是你的朋友时,这个一就瞬间变成了一座山,重重压在你的心头。
只有你知道,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悲伤的家庭及失魂落魄的几个人。
变成数字的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而你们,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讲。
到达西郊墓地,胖子的家人还在灵堂里布置。
李文博看到一个井然有序指挥现场的中年女人,跑了过去,像小孩子一样把头埋到那女人肩上,迟迟不愿离去。
胖子妈妈戴着一副金边眼睛,慢慢摸着李文博的头发:“小博越来越男人了,阿姨都搂不住你了。”
小时候住的四合院,李文博和胖子是同年的,那一拨男孩之中岁数最小。
大孩子老欺负他俩,后来他俩就老一起玩。
李文博爸妈工作忙,他脖子上永远挂着一串钥匙,胖子妈妈见了几次,就把他带回家吃饭。
胖子能吃,李文博那时候特瘦小,胖子妈妈就心疼他:“你多吃啊,别让胖子都吃了。”
都是独生子女,两家就这么因为孩子相好,相互帮衬出了情谊。
先后搬离了四合院后,两家的联系却没断过。
胖子爹去做房地产,李文博妈妈在国企的职位越做越高,工作上也是你来我往。
后来每逢过年过节聚餐,双方家长都有点儿遗憾:“为啥都是男孩呢,一姑娘一小子,就成亲家了。”
当大学老师的胖子妈此时没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风格,电视剧里播出的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臆想出来的。
眼泪是太廉价的悲痛,痛失独子,那悲哀是延续性的。
如灵堂上的胖子妈妈,除了眼睛太红,平静如水,胖子爸爸更像是在指导一场装修,那么略略的,如同事不关己。
但其实,只是魂丢了。
小天来的时候,胖子妈妈和爸爸表情都有点儿严肃。
她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没有浓妆,一张清秀的小脸露出来,头发简简单单扎了一个马尾,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陪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