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传胪大典(第1/3 页)
安蕴秀想得很清楚,就算宿凌对自己略有不同,毫无疑问也是排在他的大事之后。他尚能武断决绝,本身就处于弱势的自己更没道理不清醒,当断即断,自己背负着危及性命的秘密,在这条路上,本就该是孤身一人。
她愉快地拜别了宿凌,在别尘院中收拾了自己的行囊。跨出府门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宿凌还在原地发呆。
燕舜自一开始就出于被震惊的状态。珠帘并不隔音,他虽没有主动凑上去听,零零星星的对话也落入耳中不少。见安蕴林拨帘而出,没事儿人一样,他就只顾抓耳挠腮地关心自家主子了。
喊人不应,也没胆子硬闯。燕舜刚想着主子该不会躲在帘子后面偷偷哭吧,宿凌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想静静。”
“……”
哦,静静,好的。
他这一静就静了三天。
瑾王府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清闲,燕舜酒足饭饱,照例跟影卫打赌今天主子会不会结束自闭。
影卫冷漠:“我管不着。”
“就猜猜嘛。”燕舜叼着根草懒洋洋道,“瞧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啧啧,这要是个姑娘,老王爷老王妃不知得多高兴。”
“这都三天了,也该差不多了。”
鉴于在之前的相关交谈中,殿下表现出了十足的理智,燕舜对自家主子还是很有信心的,无非是这次需要冷静的时间长了点。殊不知几步之遥,自家冷静的主子做出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宿凌把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恍然大悟:挂珠帘不理睬安蕴林是怕他知道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可现在他主动靠近,自己又在装什么清高君子?
“燕舜!”
燕舜对影卫做了个得意的表情,示意自闭结束,自己赢了。随即小跑到门前:“殿下?”
宿凌推门出来:“安蕴林呢?”
“安蕴林?”燕舜没搞清楚状况,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他参加殿试去了啊。”
“殿试?”宿凌眉头一皱,预感不妙。
“是啊,今儿是十五,是殿试的日子。钟声都响过了,这会儿估计正考策论呢。”
策论……
宿凌这几天隐约猜到了安蕴林要做什么,眼下他既已入宫,莫非事无转圜,只能眼睁睁地等着那个结果出现?
他抬眸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心道安蕴林啊安蕴林,眼下并非无破局之法,你当真要如此刚烈决绝,宁愿放弃来之不易的一切?
那个结果,会是好的吗?
——
宏伟的大殿上,文武百官林立,众贡生策论试卷正被清点,随即送往内阁辅臣处,由宋鸿卓等人一应处理。
便是这等场合,顽劣的小皇帝似乎也没有要出面的意思。
主持大局的是六位阁臣,安蕴秀猜测那应当就是六部尚书。除了已经见过的吏户礼兵,剩余那两张陌生面孔,一个相貌儒雅,另一个神容威严,应当就是工部尚书和刑部尚书。
正这般想着,忽然与那儒雅文士对上目光。安蕴秀见他朝自己微微颔首,随即上前宣布殿试结束,众人可于后日从朱雀门入宫参与传胪大典。
好像是在提醒今日走错门的自己。
安蕴秀神思松动,还有心情调侃。回头瞧见宏伟宫殿上方漫天暮云,余霞成绮,自己正一步一步寻回自己。
夜间,内阁值房。
方松鹤推门进来,行至宋鸿卓身边恭敬道:“老师。”
“你瞧瞧,你瞧瞧,他狂成了什么样子!”宋鸿卓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斥道,“连路都能走错,巡礼怕是没仔细学。这性子就该好好磨磨,你今日提醒他作甚?”
方松鹤笑道:“一位故交对他颇为看重,我便知道他了。再者说,老师您在学生面前不也屡次说起他吗?”
此话换来宋鸿卓一声长叹:“可他从不俯首折腰,无视大局只为自己的目的。这种性格,好也不好。”
他摊开两份答卷,示意方松鹤来看。
今年的殿试试题正与税事有关,这两份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便糊着名字,方松鹤也一眼就看出这两份出自江抒怀和安蕴林之手。
只不过,江抒怀经过调研显然收获不少,内容严谨踏实可行。安蕴林内容同样漂亮,却难逃空泛之嫌,如水中浮萍无枝可依。
他叹了口气:“您说得对,璞玉仍需雕琢。”
宋鸿卓点了点头,比划着试卷思考该怎么排名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