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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豪强士族的中坚分子,我需要他的鼎力扶持,赖以和河北郭氏后党的势力相抗衡。
也正因为如此,去年他故态复萌,将已经投降的公孙述的族人满门屠杀后,我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冲动愤怒地拍案而起。十年前牺牲了一个邓奉,换来我今日异常冷血的清醒,不知道这种变化算是觉悟的进步还是人性的退化。我终于在磕磕碰碰中逐渐学会了走路,在跌跌撞撞中逐步强大。去年年底吴汉将公孙述的妻子儿女,长幼不留,尽数屠杀,真正做到了斩草除根,这等血腥手段,最终换来刘秀的暴怒。
十年前,面对此情此景,我必定会强烈要求诛杀吴汉,以示公义,然而十年后的今天,作为南阳士族的一员,我却在暗中向刘秀力保吴汉。
吴汉对我的价值非同小可,他可以干出种种失德的暴行,我却不能趁机斩杀他,反得处处予以维护。
春末,吴汉从蜀地班师回朝,我向刘秀建议让吴汉绕道回趟老家宛城,他这几年一直为光复汉室江山奔波,也算得是劳苦功高了。刘秀欣然应允,特准吴汉回乡祭扫,还额外赏赐他谷米二万斛。
四月份,吴汉从宛城返回雒阳,跟着他一块儿抵达京师的还有原先成家国宫廷御用的一干奢侈之物,包括瞽师、郊庙乐器、葆车、舆辇等等。以前也听马援提过,说公孙述称帝后,特爱摆皇帝架子,宫中所用之物,仪仗器具,堪称精绝。但这些我都只是听说过,却从没见过,跟着刘秀这个白手起家,俭朴如昨的汉帝,在这所谓的皇宫里面住了也有十来年了,所见识到的排场却还远不及当年长安长乐宫中的一小半。
公孙述捣鼓的那些奢侈品一到雒阳,第一个受到震动的便是皇后郭圣通。这其中礼乐的器物尤为齐全,而这些,在以往的南宫中是根本找不到的,于是颇受震动的郭皇后决定在宫中摆宴,以壮汉家气派。
这个主意后来不知怎的传到了刘秀的耳朵里,于是一场原本计划在后宫小聚的小宴最终被扩展为汉廷文武群臣筵。
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相信与我一样敏感的人不在少数。宴会的前一天,我以阴贵人的身份发出名刺,分别邀梁侯邓禹、建威大将军耿二人入宫小叙。结果,邓禹不曾露面,却打发人带了四个字当口讯。耿匆忙进宫,我与他二人在宣德殿外碰了面,我只简略地对他说了几句话。半个时辰后,他顶着张惨白的脸,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皇宫。
夜里闲聊,刘秀状似无心地随口问我,“耿伯昭进宫了?”
我想了想,借用邓禹的口讯回答:“如尔所愿。”
刘秀握住我的手,笑容里充满沧桑,眼角的笑纹叠得更深,“你不当皇后真是可惜了。”
“这话可只能出你口,入我耳,关起门来说笑罢了。”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叠,心有所念,于是又忍不住说道,“你难道不担心我成为另一个高皇后么?”
他不答,只是沉沉地笑了两声,忽然凑过身来,用另外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掌心覆在我的小腹上。
“你的月信迟了小半月了。”
“哇,这你也知道?”我故意夸张地戏谑,既然他想转移话题,我默契地配合一下又有何妨呢?
他抓着我的手,扳弄我的手指,一个个数过去,边扳边念叨:“义王的眼睛像我,荆儿的脸型有点儿像我,苍儿长得更像君陵,中礼、红夫……你说,我们的阳儿长得像谁多些?”
好八卦的问题,我眨巴着眼,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四不像。”
他轻咳一声,“那这一胎,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吧。”我细细琢磨了一下,“义王、中礼、红夫哪一个都不像我,我想生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等她长大了,你看到她,就能时时想起年轻时的我来……”
他哧哧地笑了起来,手指与我缠得更紧了,“那这样吧,你给我生个儿子,跟我一模一样,以后长大了,你日日对着他……”
“嘁,你当我花痴啊。”突然想到花痴这个词太新鲜,太活力四射了,忙打岔道,“那我要当真生了这么个小刘秀,你又拿什么赏我?” 。 想看书来
5�盛宴(2)
“真是不肯吃半点儿亏啊。”他笑着刮我的鼻子,“若真是这样,朕许你个心愿,你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
我心中一动,虽然刘秀的许诺看似有些玩笑多于认真,但我总觉得他的笑容下隐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乎……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玩笑式的承诺。
刘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