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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锦月瞪着他、气得胸口发颤,不敢再说下去。
“在你心里,本宫就是这样贪恋富贵荣华的人?”锦月气不打一处来,“我若不作为,太皇太后岂会饱受煎熬卧病在床?我若不等,太皇太后又怎会受不住煎熬自乱阵脚,接受上官氏母女?!”
行魏一时无言,自知说错话懊恼垂头,他刚张嘴想请罪便听锦月一声“出去!”
行魏懊悔出殿,正遇到秋棠在外面瞪着他。
“行护卫,你要时刻记住自己身份,你是奴才,是娘娘的奴才,你凭什么去管束娘娘的事?”
行魏理亏埋头,咕哝:“可代王殿下临终前交代我们好好照顾保护娘娘一生一世,我……”
“那就更该闭嘴,若是娘娘在皇宫有更好的前途,你不该阻挠,更该高兴!”
锦月在殿中发了一天的呆,自弘允死后,她日夜殚精竭虑谋划着各种人各种事,还是头一回这样放空自己,只是发呆……攥着凤字印绶,发了一天的呆。
入睡前青桐问她印绶放在哪里,锦月丢给她让她找个锦盒好好锁起来、放起来,不在她眼前让她看见,免得乱心。
这一夜,锦月辗转难眠,但今夜辗转不眠的,并不只她一个。
清凉殿之旁是暖阁,弘凌最近都歇息在此。
傍晚他突然发了一阵病,比先前频率更紧了,他现在最怕的,是突然在人前发病……而今的脑力,已经不够支撑处理朝政,不知还能支持多久。
傍晚,他服了那让人戒不掉的毒“毕节”熬的汤药,脑子便有些昏沉,在榻上翻来覆去,却还是睡不着。
她睡了吗?
已经有三日没有去她那儿了。
不知……
弘凌猛地一拍额头,制止脑海里无端的漫想。
过去两月朝夕相处,才不过三日不见,竟……快忍不住思念。
弘凌翻了个身,撩开床帏,看夜的小太监侍立在不远处的帷幔下打瞌睡,他轻声起来没有惊扰,推开门,出殿正见满庭月光。
曹全不放心,正立在檐下,见皇帝出来一个激灵,忙将早准备着的披风给弘凌披上。
“陛下。”
弘凌抬手,示意不必。
而今他感受不到冷,只有身体力乏时御医诊断说是风寒,他才知道自己染风寒。
“陛下睡不着,要不要去兰婕妤的芳心殿?若是去,奴才已经将撵车备好。”曹全早料到有这可能。
弘凌有刹那的心动,可看满庭银华若霜,也似锦月那日站在雪地梅林里看他的冷淡眼神,便又失了兴致,摆摆手。
“不必。”
或许留些思念,比相互靠近、用彼此身上的尖刺伤害对方来得好。
“陛下真不去?奴才刚才听小泉子说,兰婕妤的寝殿也还点着灯,仿佛也未成眠。”
“她……也未成眠?”弘凌一时有些自觉“不可能”的猜想,她在想谁,是和他一样的原因无眠吗。
弘凌在檐下徘徊了几步,疏林细影落在他脚边和他的影子重叠,他竟为见与不见这等小事举棋不定,弘凌一边唾弃自己,又一边心中小小雀跃——这样的感觉,许多年前他还是情窦懵懂的少年,也曾体会过。
“好,去芳心殿吧!”
说出这句话,弘凌一下子觉得轻松许多,“理智”与“自尊”撇到一旁,他想任性一次,大概,老天爷也没有许多时间可以给他任性了。
弘凌正要走,忽而李生路快步来禀:“陛下,大事不好!延尉监暗牢里的囚犯被劫走了!”
弘凌倏尔瞠目,攥紧拳头将朱漆柱子砸了条裂缝。“捉回来!”
弘凌大步走了几步欲去看了情况,却不想忽然眼前一阵眩晕,神志就飘忽起来,神志飘忽,身体却处于失控状态……
仿佛,仿佛听见李生路吃痛的闷哼,曹全惊惶地喊——“陛下”、“陛下您息怒啊”、“陛下您冷静一些”、“药,快拿药!”
耳边的祈求和惊惶那样清晰。
可是,他看不清眼前,身体更不听使唤……
弘凌心底腾起一阵恐慌,想起牢中的杨桂安、弘执。
不,不,不要!
“啊!!”
困兽般一声死后,弘凌一掌击在胸口,将自己击晕过去,制止了自己的发疯。
夜归于平静,吞噬一切,包括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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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氏的新衣是制来二月二龙抬头穿的,也就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