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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声,“走吧。”
秀芬不知是不是打累了,还是见韵柳一副任由打的架势,又觉得不解恨了;上前一把扯起她的胳膊,硬生生就把她给拽了起来,一面骂她“不要脸的女人”,一面就要去抓她的脸。韵柳只是往后退避,脚下连连趔趄,身后散着一地的碎瓷片,‘咯吱!’一脚就踩了下去,险些摔倒。人没摔倒,刚才身子一歪下去,衣领里骨碌碌滚出一个翠玉的戒指,套着一根红绳子,坠在脖颈上。秀芬忽然就注意到韵柳身上挂着的那个翠玉戒指。
看指环的粗细,那应当是个男人的东西。秀芬心想:“定情物都有了,还在这儿唬我呢!”登时秀目中热焰灼灼,当即,就上去拽她脖子上挂着的戒指。这戒指其实是韵柳母亲生前珍爱之物,韵柳自然死命护着,两人扭缠在了一起。这时,秀芬一扭脸,对一边那跟她同来的小丫头一声喝斥:
“还死在那儿干吗?!”
那个小丫头正在犹疑不知道该不该上,一听召唤,随即也暗运了运力气,跑上来扯韵柳的胳膊。撤开手的秀芬狠命的就往韵柳心口上一推。韵柳身子毕竟单薄许多,狠狠跌坐到了地上去,一只手刚刚好轧在了一片尖锋的破瓷片上。
心口一阵阵疼,手上又是突来一阵剧痛,她不禁紧皱了皱眉头,登时就觉着手上有热乎乎的东西一股一股的往外淌,伤口处是一种酸冷酸冷的疼。
思泽和管家已经走到了院门外。
正要跨进门里去,一缕风从门里斜斜吹过,扑在思泽的脸上。
思泽心里也忽然一个念动,他身子一顿,站住了脚。踌躇了一下,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避嫌疑。这个院子,他是不方便进的。他一向严于律己,洁身自好,对于眼前这种是非,他更知道应该避嫌。府里头人多,眼杂嘴杂,不能让别人说他‘旧人还没入土,倒先已经护上新人了。’
“我还是不进去了。”思泽转而向管家道,“你先进里面看看,把二奶奶支出来,就说我正找她有事要商量。她闹得实在厉害的话,我再进去。”
秀芬探着身子,看见韵柳手上的血涔涔地往外流,心里暗骂着“活该!”一面却也有些心软了,连着往后退了几步,一转身,丢掉了手上的鸡毛掸子,带着丫头就要走了。还没出屋子,却见余管家来了。她本来正心虚,站住了脚,却强撑着作出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泰然。
韵柳听见又有人进来了,心头一颤。
“难道是那个肖二爷?”
仓促之间,她忙去从地上捡了一片尖峰的破瓷片,紧抓在手里。沉了沉心,她站了起来,扭过身去,四下里一看……却只有一个年纪较长的人,那是余管家,她隐约是认得的,昨晚打过交道。
“二奶奶,原来您在这院里呢,”余管家一进院子,就佯装着向秀芬道,“二爷正找您商量事情呢。”
屋里的韵柳听见管家口中提到了‘二爷’,一颗心也跟着莫名的颤了一颤。对于那个男人,她有着一种放大了的恐惧,深怕他也找到这里来了。秀芬听说思泽找她,心里也有些颤颤的,对于思泽,她是又气他,又怕他,忙就走了。管家等秀芬先走了,才伸着脖子往屋里望了一眼,见地上有砸碎了的瓷瓶子,还有乱丢在地上的鸡毛掸子,乱摆乱置的椅子。他低叹着,摇了摇头,却也不好说什么,跟着秀芬就出了院子。
思泽听见秀芬的说话声了,她正在问管家:“二爷找我什么事?”
他背过了身去。对于他这个结发妻,他是看一眼也懒得看。秀芬出了院子,看见了思泽也来了,倒是愣了一下。就见思泽反剪着手背对着她,冷冷淡淡向她道:
“你大可以不必耗费这些精神。我是不会纳她做妾的。”
思泽只跟她说了这一句,便转而叫上管家,两人一道走了。一面走,思泽一面和管家商量送林韵柳回去的事。秀芬撇着脸,心里恨恨的,却也什么都不敢说。等到看见思泽已经走远了,她才恨恨的嘀咕了两句:
“不让我耗这些精神,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一面委屈着,一面她也垂头丧气的走了。
阴霾不知何时已经散尽了,冬日暖阳已经突出来了,赤亮亮的斜斜晒着半壁。他们两个,一个在前,走在亮亮的太阳光里;一个在后,还身在太阳没能照到的冷影子里。
普天之下,又何止只有这么一对哀怨夫妻。
韵柳从身上抽出一条手绢,去包伤口。老妈子一边归置桌椅,一边随口叨叨着。韵柳忽然就听老妈子说:
“刚才,二爷也一起来了,只是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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