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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尘低头一笑,心里默默地想,管你能带回来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我也是都见过了的。别的都好,只求你千万别带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回来就好。
一提起出海的事,朱锦堂便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马上就走的样子。
沈月尘不禁劝道:“大爷想得虽好,可是出海危险,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定不会同意让您去的。”
朱锦堂闻言,却是摇头:“不会的,我这又不是第一回儿了,以前我跟着商船去过两次。”
沈月尘微微一惊,有些没想到,便问道:“那大爷去了多久?”
朱锦堂稍微想了想道:“第一次是一个月,第二次是四个月。”
沈月尘听着,更觉意外。出海那么危险,众人皆知,怎么朱家人就真肯放心让他出去,也不怕遭遇什么意外……
沈月尘心里有隐隐地不安,只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大爷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么能说走就走呢。”
万一,他真的一走三四月,家里人怎么舍得,自己心里又怎么舍得……
……
与其同时,在京城皇宫之内,众人都已经脱去了孝服,换上了新装,大家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先帝殡天之痛,转而投到年节喜庆的气氛中。
阮琳珞一朝封妃,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份恩宠来得突然,也来得凶猛。
有时候,上面的恩惠太大了,下面的人不容易接得住。万一接不好,不但砸了皇家的颜面,还得连累自己伤筋动骨。
阮琳珞被封妃之后,阮正山依旧称病在家,阮东升则是代替父亲出面周旋,而阮西平则是念女心切,思念却又不得相见,只能借故巡视边境的理由,向皇帝亲自请命,巡视西北边境,收拾外族部落的残党。
阮琳珞受封之后,阮西平一跃成为皇帝的“国丈大人”,朝中内外已经有不少人私下地称呼他为“国丈大人”,惹得阮西平倍感不安。
阮琳珞只是妃位,还不是皇后,有谁能担得起“国丈”这两个字的称呼,他们这么说,分明不是在祝贺他,而是在害他呢。
李政准了阮西平的请求,还封了他镇北大将军的名号,赏金千两,赏地百亩。
阮西平谢过皇恩,却依旧跪地不起,相求皇上恩准,在自己临行之前,能否求见静妃娘娘一面。
李政知他爱女心切,见他长跪不起的模样,含笑答应道:“大将军慈父情怀,朕怎么能不让你们骨肉相见呢?何况,静妃她又是朕的爱妃,朕理应该多疼她一些。”
阮西平闻言,心下稍安,又是一番叩头谢恩。
李政素来崇文尚武,自古文武殊途,阮家是武将之家,阮西平也是行伍出身,不过他却和其他人不同,在阮西平的身上看不到粗野的武将之气,反而更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温和,的确很难得。
阮琳珞进宫之后,深得李政的欢心,一来是因为她是凤女之命,二来是因为她青涩稚嫩,身上没有宫中女子的浮华奢靡之气。
阮琳珞晋封为妃之后,便从泰安宫搬到了水月宫,身边负责伺候的宫人,全部是从太后那里拨过来的,连一个亲信之人都没有。
水月宫是新修的宫殿,之前还没有住过人,所以人气不足,隐约有几分阴沉之气。虽然金碧辉煌,却也略显空旷。
宫人们见阮琳珞整日郁郁寡欢,便特意寻来各种奇珍异兽给她解闷儿。谁知,她却丝毫不感兴趣,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自从阮琳珞封妃之后,宫里还从来没有人见她笑过呢。
傍晚时分,李政过来看她,见她还是那副默默出神的模样,殿中安安静静地,不禁询问起她身边的宫人道:“朕早上命人送来的画眉鸟呢?”
那只画眉鸟是江南进贡的贡品,毛色漂亮,叫声婉转,很是有趣。
李政见她闷闷不乐,便想赏给她玩玩。
宫人闻言,面露惶恐,轻声道:“回皇上的话,那只画眉鸟……被娘娘给放走了。”
李政闻言,眉心一动,继而看向阮琳珞沉默的侧脸,淡淡道:“那么难得的东西,放走了多可惜。”
阮琳珞轻轻回了一句:“鸟儿本来就是要在天空中飞翔的,这是它的宿命……可是,把它关在笼子里实在太残忍了,外面的天地那么大,那么广,正等着它去看看呢。”
李政听她的话有话,走到她的身边,单手按着她的肩膀,道:“天地虽大,也有它的主人。在这片天空之下,朕想要它飞它才能飞,朕想要它落它就必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