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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
冰海之去江南,本就路途遥远。沈日暖又因大哥身上有伤,受不得颠簸,特意放缓了行程,将近青龙关,已是暑气敛尽,秋意萧条。
戍守关隘的,仍是射月国的将士,因之前接了射月王的命令,撤兵在即,对出入关卡的人员不再细加盘查。沈沧海又带著当初矢牙所赠的令符,将士略微审验後,便客客气气地放了行。
其後数座关隘,亦都畅行无阻。
秋浓时分,马车终於踏上了中原疆域。
沈日暖这天为大哥後背换药包扎时,发现已差不多生齐了新皮,薄薄一层,似半透明的纸,覆盖了大半个背部,与旧肌肤的颜色格格不入,瞧著非常突兀。他心酸地移开了目光。
沈沧海听完弟弟的描述,却平静地微笑道:「无双公子给我的伤药确实灵验,这伤处愈合的速度,比我原先预料的快多了。照这情形,到家前,这伤就能痊愈。日暖,你也不用再替我担心。」
沈日暖这麽多天与大哥朝夕相处下来,哪会不知道大哥每时每刻都在受背上伤痛折磨,甚至夜不能寐,整个人已消瘦了一大圈,容色憔悴异常。
情之一物,果真害人不浅。他无言以对,唯有苦笑。
夜阑人静,永昌皇宫最深处那座巍峨宫宇依然灯火通明。
华丽空旷的寝宫内,无数奇珍异宝在宫灯映照下流光溢彩,交织出璀璨迷离的珠光宝气。一条颀长人影笔直地站立在一面巨大铜镜前,凝视著自己在镜中的影子。
这个姿势,自从男人扯下裹脸的那堆纱布後,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男人一言不发的沈默更令侍立在他身旁的商吟鹤心头惴惴不安,偷眼打量著他,强自笑了笑,安慰道:「皇兄,那个中原大夫的医术还算不错。皇兄你的脸现在看著虽然还不太自然,不过依雍夜王所言,用那中原大夫留给你的药物持续涂上数月,脸上肤色最终会融合接近,不至於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商夕绝冷哼一声,终是从镜前转过了身。
他脸上那大片紫红色胎记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俊朗面目显露无疑。然而细看,就能发现他面部中间自上而下有条疤痕,而且左边半张脸显得更为白净细腻。
这也是商夕绝不满的原因。在冰海源头被沈沧海偷袭昏厥後,清醒时,他惊愕地发觉自己竟已在归国途中,整张脸还被包得无比严实,目不能视,药味和脸上的蛰痛感都在告诉他,他的脸受了伤。
他第一反应就想掀下纱布看个究竟,被同在车厢内的商吟鹤及时阻拦。「皇兄,现在千万别乱碰。雍夜王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说是须得再等上两个月,才可将纱布拆掉。」
他不明就里,细问之下,方知在他昏迷期间,雍夜王请那曾医治过他的中原人替他剥除了脸上胎记,换上一块从刚死之人身上剥下的皮肤。
「谁要雍夜王他多管闲事?」他震怒。喜欢收集那些美丽的死物,并不代表他愿意将死人的皮肤缝到自己脸上。接下去,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沈沧海人呢?是不是被雍夜王带回去了?」他厉声喝问,想到晕厥前那一幕,就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不识好歹的人抓来按在身下狠狠蹂躏,让沈沧海哭泣著向他认错求饶。
商吟鹤的回答却犹如火上浇油,令他越发怒不可遏。「皇兄,我听雍夜王说,那中原大夫一行人走的那天,那瘸子也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八成他是不想再待在西域,所以偷偷跟著那几个中原人溜走了。我看雍夜王也气得不轻呢。」
他当时便怒极反笑,冲动之下,几乎想要跳下车厢,赶回去追人。幸好商吟鹤理智尚在,忙劝说他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皇兄养伤要紧!你要抓那个瘸子回来,我这就安排人去追查。」
他脸部确实痛得厉害,不得不按下怒意,回宫养伤。
第十二章
直到今日,总算可以拆下脸上那堆纱布。生平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爽净俊逸的容貌,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其实喜不自胜,但随即发现肤色有异。
指尖慢慢摸著左脸那本不属於自己的皮肤,尽管也能感觉到温度和触觉,他终究觉得有点怪异。这块死人皮如此白嫩,放眼西域也属罕有,莫非是来自稚嫩婴儿?也不知皮肤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若是女的,他这左半边脸日後可不要变得越来越像个女人……
商夕绝脑子转著乱七八糟的念头,眉头也不自禁地深皱,再舒展。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只能选择相信那大夫的药膏能奏效。
他戴回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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