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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写到,“江宁绿营,有前光武营新军三营统带,以总兵衔办理军务之程学启者,可以钦差关防,供汝趋使。或者,有绿营偏将罗炳坤者,心念君父,尚称可造,亦可调用身边,以为护持。”
写完看看,自觉差不多了,错非桂良真敢谋反,否则,有程学启和罗炳坤两员大将在身边,大约能够保证他一己之身,不会受到什么戕害。笔锋一转,又写道,“省内官员,上下其手,彼此沆瀣,种种贪墨情事,为必有之事。抵死不认,不外两数:其一曰心存侥幸,只盼汝多日查无所获之下,婉然北返,则该等人额手相庆也;二曰身担重罪,不敢吐实。”
“彼二等犯员,当分别对待,前者当晓谕朕心,望其能有改悔之意;后者,可行以雷霆手段,不必拘泥于庙堂法度。总之一切以将江宁大案,梳理清晰明白,是为至盼。”
皇帝一面写,一面心中思考,阎敬铭可称是朝廷上下首屈一指的清廉之臣,论能力不在肃顺之下,论品行,更加不是肃顺之流可以比拟的,若说有什么缺憾的话,就是脾气太过耿介,不能与同僚和睦相处。但时至今日,这种上下和衷共气的风气,早已经不再是朝廷所需要的,正好相反,倒是他这种肯于、又敢于破除情面的大臣,方是自己所需要的呢!
他心中想着,又很觉得自得:这样的大臣,也只有自己能够用得吧?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江宁办差,能不能给朝廷带来一些新的气象?
便在此时,听外面有杨三儿几个跪倒行礼的声音,“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云主子请安。”听声音是皇后和云贵人到了。
皇帝把笔放下,转身看过去,果然,皇后钮钴禄氏和云贵人一前一后进到暖阁中,“呦!臣妾姐妹来得可是不巧,皇上在批折子呢!”
“进来吧,……”皇帝站了起来,摆摆手,示意六福把奏折捧走收好,上前几步,看着她们,“臣妾(奴才)叩见皇上。”二女盈盈下拜,给他虚扶了一下,“今儿个怎么得空过来了?可用过午饭了吗?”
“是,臣妾多谢皇上垂问,已经用过了。”皇后说道,“今儿个和云妹妹闲聊,皇上多日以来政事繁辸,姐妹们心中记挂,正好听人说今天的叫起散得早,臣妾斗胆,就过来了。”
皇后根本不会撒谎,看她小脸通红,举止扭捏,皇帝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不好张口的话,要和自己说。转念一想,已经知道了大概,“你啊,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朕说,朕和你份属夫妻,还用得着挖空心思的砌词分辨的吗?”皇帝笑眯眯的问道,“朕听说,六弟妹前几天进园子来了,是不是?”
皇后吓了一跳,赶忙屈膝拜倒,口中说道,“臣妾这一点小见识,原也不敢想能够瞒得过主子,臣妾是女人家,朝政大事,有祖制……今儿个和云妹妹一起来。”
皇帝无奈摇头,伸出手去,把皇后拉了起来,“行啦。”他说,“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啊?语无伦次的,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她来说吧。云贵人?”
云贵人也是心下惊惶。皇帝极少这样称呼她的品秩,大都是以‘云儿’或者‘紫云’相谓,这一次听他叫自己‘云贵人’,女子的心中一惊,忙不迭的跪了下去,“回皇上话,今儿个早上,恭亲王福晋和醇贝勒福晋到了园子中,以为皇后娘娘请安之言进陈,……实在是为恭王福晋的阿玛之事而来……”
“哦?叶赫那拉氏也来了?”皇帝轻笑着问道,“真是兄弟情深啊!她们说什么了吗?”
皇后在一边坐着,心里很不是味道:早上的时候,云贵人到自己的房中来请安,姐妹两个说了一会儿话,下人来回奏,说是恭王福晋与醇贝勒的福晋联袂驾到——钮钴禄氏秉性淳厚,更深知朝廷礼法,国政大事,皇帝不主动说起,皇后从来都不会动问,故而两江上下闹得一塌糊涂,皇后居然一无所知,只当这妯娌两个真的是来为自己请安的。
命人延请进来,行礼以毕,说不到几句话,瓜尔佳氏突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弟妹……”皇后大惊,以民间的称呼叫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只是哭啊?”
“皇后,奴才知道,您是最最心善不过的,如今奴才府上,阖家遭难就在眼前,请皇后娘娘慈悲为怀,救救奴才的阿玛吧!”
皇后给她的一番苦闹弄得手足无措起来,连声问道,“你阿玛?你阿玛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娘娘,您就别问了,您只要肯出言向皇上求恳,满天云彩就散了……”醇贝勒福晋叶赫那拉氏也在一边说道,“皇上最听您的话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