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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滥邀。”
他想了想,左宗棠文士轻狂,心中极是瞧不起那些军务弁员,这一次随骆秉章到天津,练兵之事,也是直督所辖,公务往来,要是他仍旧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大是不利,借此机会,真的要认真劝诫他几句了,
“季高兄,你才智若海,往来公事,多年研磨,早已经熟稔于心,只是,兵制非比其他,不但是国家武力所倚,更加是圣心无时无刻不念兹在兹的大事,可莫要轻忽以待啊。”
“我晓得的。”左宗棠口中答说,心中去分外觉得委屈:多年不见,曾国藩登阁拜相,昂然而入军机,虽然现在还挂着‘行走’字样,但实际上,任谁都知道,皇帝对他的宠信仅次于奕,比载垣、柏葰之流仍要高出几筹,更不用提翁心存、孙瑞珍之流的碌碌诸子了。
而自己呢?虽然在巡抚大人幕中言听计从,但终究是还没有hún来一个出身,自己年逾不huò,刻薄点说,一事无成,百事不堪,又拿什么和人家相比?一时间觉得心灰意冷,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曾国藩和骆秉章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异样,继续说话,“……老夫不日即将启程赴任,不知道涤生兄可还有什么有增教益的吗?”
“教益二字说不上了,不过皇上的脾气,儒斋兄也知道,眼前最急要,与国计民生最有关系,莫如在直隶一省兴造铁路、整肃军制两端。整军之法,儒斋兄有季高兄大才相佐,加以天津绿营军中,早已经有光武军旧部存留,倒不会耗费很大的心力,只有兴建铁路一项,”
看他长思不语,两个人也不敢打扰,静静地听着。曾国藩身为军机大臣,每日面君,皇上的心意在坐了几个人中,没有比他揣摩得更加透彻的,这一刻的沉默,怕是有什么惊骇心魄的话要出口,“自从桂燕山在两江试行铁路大工竣工之后,皇上大为见喜,朝廷例有的封赏不必提,连恭王福晋,也给皇上从内务府多加赏赐——凡此种种,都可见皇上于桂燕山所行,是如何的满意了。”
“那,各省奏请在省内兴建铁路大工一事,为何又给朝廷悉数驳回了呢?难道不应该趁此机会,大上快上吗?”
“哪有这么简单?不说旁的,两江一地,三百余里的铁路huā用就超过了一千万两,若是各省同时cào行,朝廷如何担负得起?”曾国藩说,“皇上不好厚此薄彼,也只能将各省所请,全数批驳了。”
这件事是左宗棠也给骆秉章分析过的,闻言点点头,“确是如此,只是,我总也搞不明白,怎么一条铁路,就要huā费这么多的银子吗?这其中,怕也免不掉两江所属,上下欺瞒吧?”
桂良贪名在外,是尽人皆知的,只是曾国藩要顾着自己的身份,不能多说,转而面向骆秉章接着说道,“儒斋兄,铁路大工,未来数年之内,必将风起云涌,成为我天朝上下第一等大事,直隶密迩京师,更是首要开行之地。”
“嗯,这一层我也想过,今天陛见的时候,本来就想向皇上奏陈,不过为皇上言语所阻,我准备等过几天递牌子请见的时候,再行提起。”
曾国藩想了想,决定还是将一些朝堂内情向骆秉章托出的为好,一来他以地方督抚大员的身份奏陈,比之自己身在京畿,很多外情不明,要来得有说服力的多;二来骆秉章若是奏答之间méng皇上赏识器重,日后也好结一个强有力的奥援。
存了这样的心思,他说,“铁路一事,关注国计民生,其重要xìng不问可知,只不过,有江宁铁路在前,百姓大见其利,朝廷顺势推行,也是顺理成章之事,皇上心中所念,早已经不在此节。而是在另外一桩大事上。”
“哦?”骆秉章立刻追问道,“不知道圣心所记挂者为何?”
“便是官员上下贪墨的天朝第一弊政!”曾国藩斩钉截铁的说道,“想来儒斋兄和季高兄也知道了吧?四川龙茂道崇实述职陛见,为其在任上恣xìng放任,随bō逐流,给皇上痛斥,甚至连御前乞恩都不容许,就将他赶出京中。”
“这件事我知道,总也是崇白水自取咎戾,与人无尤。”骆秉章答道,“不过话是这样说,皇上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便是如此了。”曾国藩说道,“国家行商课之法,与商贾以呈告胥吏往来侵鱼、卡拿之权,虽然各省税吏行事之间风气大变,终究给人以只打苍蝇,不捉老虎之讽——皇上年少振作,如何能够容忍天下有这样的舆论出现?”
左宗棠一直默然倾听,这会儿突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
“哦?季高兄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