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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义接过来瞧了一会,才道:“假宋版书的手法极为神妙,他们将新刻摹宋版书,用微黄厚实竹纸,或川中出的茧纸,或用糊背方廉棉纸,或是孩儿白鹿纸,筒卷后用槌细细敲过。此法称为‘刮’。再用浸去臭味之墨印成。”
如烟忘记了这个讨厌的家伙给自己增加的困扰,瞠目道:“原来手续这般繁琐,无怪几可luàn真了。”
“还有许多手法呢例如将新刻之版中故意使残一两处。或使纸张nòng湿霉烂三五张,使破碎而加以重补。”
如烟道:“这些手法真了不起,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个人瞧得出这原是新刻伪本了。”
“伪版书的手法还多著,又例如改刻开卷处的一二序文年号。或贴盖今人注明的刻刊名氏,留空另刻xiǎo印,将宋人姓氏扣填。又两头角处,用砂石磨去一角,或作一二缺痕,用灯燎去纸máo,仍用草烟薰之使黄,俨然是古人的伤残旧迹。又或是把整套书放置在米柜中,让虫蛀蚀,透漏蛀孔。这些手法,都相当高明,只有内行人才瞧得出来。”
如烟听得瞠目结舌,过了一会,才笑道:“甘公子大概曾经做过伪版书的生意,不然的话,怎会如此内行呢?”
甘子义故意楞了一下:“愧méng姑娘褒奖,在下不敢当呢”
如烟如画几个,同时忍俊不禁的轻笑起来,觉得这个人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了。
书籍之学难不住甘子义,如烟暗暗佩服之余,更生了好奇之心,倒要看看他懂得多少?就不相信,没有能够难得住他的?
她让如画帮助,打开书橱,从中取出几件瓷器,摆放在一边:“甘公子,接下来,就该真的请您闯关了。若是这一关你闯得过去,我家xiǎo姐就会出阁相见啦。”
甘子义挽起袖口,一副跃跃yù试的表情:“为了一睹赛香君xiǎo姐的真容,也由不得我不好好卖卖力气了。”
经过这一番的鉴宝,如烟已经知道,甘子义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粗鲁不文,自打登船以来的所言所行,更多的都是在和大家开玩笑。撇了撇嘴角,“刚刚说了几句正经话,又开始卖nòng口舌了。”
甘子义拿起一个茶壶,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这个茶壶很罕见,是宋代汝窑jīng作。釉sè以淡青为主,近于柴窑的‘雨过天青云破第一次’之sè。通常监定汝器之时,须察看其底有芝麻huā及细xiǎo挣钉者,便是真的汝器佳品。”
李慈铭拿起茶壶,反转过来一看,壶底果然如他所说,不禁甚是钦佩。笑道:“真正是了不起,兄台所言,大开茅塞真不知道兄台究竟懂得多少。见微知著,可见阁下jīng通瓷器,已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甘子义自得的一笑,伸手拿起一支瓷质的dòng箫:“瓷萧极为稀少,倒不是为了烧制困难,而是因为音调难正,往往三数百支之中,找不到一两支合调的。现下世间所存者,多是宋代德化窑古物,虽是不合调,仍然极是珍贵呢”
说完转眼看看,几个人都是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自己:“干什么?该不会是让我**吧?我不会的。还是给……”
他本来想说让如烟姑娘檀口试**,不过这样的话即使在风月人家听来,也过于轻佻,如烟虽是自打自己登船就处处作对,但终究是孩子心态,和她开开玩笑未尝不可,语出调戏,就大可不必了。想到这里,把dòng箫放在一边:“哪一位会?大可以自告奋勇啊。”
话音刚落,mén口有一个nv孩儿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不如让奴家试一试?”
如烟如画长身而起,叫了声:“xiǎo姐?”迎着来人跑了过去。
甘子义几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瞧向这个设下三关,屏选俊彦,做出庐应客生涯的赛香君。
果然人如其名,生得娇xiǎo玲珑,如同当年香扇坠儿一般的李香君再世一般,眉不描而黛,chún不点而朱,穿一件翡翠绿的绸衫,耳边垂着同sè的耳坠,满头青丝间chā一支翠yù的金步摇,配以肌肤胜雪,亭亭yù立的站在那里,真是个倾国倾城的xiǎo美人。
李慈铭深深行礼:“久闻赛姑娘芳名,今日得见,幸何如哉?”
赛香君虽是未曾疏拢的清倌人,风月场上也是经人多有传授过的,笑盈盈的蹲身行礼:“李公子,万福。”
“姑娘请起。”大约是为眼前的佳人秀sè所摄,李慈铭动作都有点失衡,胡luàn的伸手去扶,伸到一半,又觉得失礼,赶忙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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