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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倌,带着人退出饭庄,继续找寻。
甘子义在后厨躲了片刻,见肃顺一行人走远,方才出来,一眼给那个堂倌看见:“啊,您还没有走呢?”
“当然,我还没有结过账,怎么能逃席呢?”甘子义嘿嘿笑着,拿出一块散碎银子:“害你挨了打,倒是我的过失了。这点银子,给你,连结账,带给你压压惊——可够了吗?”
“够了,够了。多谢大爷赏赐。”
甘子义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些钱不白给你,替我办点事,算是跑腿的钱。你出去告诉刚才打你的那个人,叫他不要找我,就说最迟明天,我自己就会回去。”
堂倌看看银子,又看看他:“大爷,您老怕是有事吧?”
“你管我有没有事?就问你干不干?若是不干的话,把银子拿来。”
“干,小的干就是了。”堂倌生怕他把钱要回去似的,后退了半步,转身向外就跑,知会肃顺去了。
甘子义不肯久呆,随着堂倌的脚步站起来,也出了饭庄。果然,不到片刻,堂倌领路,肃顺一行人又折返回来,眼见座位空空,这一次肃顺可不能放过了,带着人在饭庄中左右翻找了一遍,终于不见人影,这下他确定下来,皇上是想一个人转转。
旨意不敢违,只好叹息一声,命佐齐、额里汗众人收拾队伍,回行辕去了。
甘子义眼看着众人走远,从黑暗中闪身出来,心中满是挣脱了牢笼的异常快感,在街头游目四望,经过刚才的一场惊扰,百姓、商贩个个慌乱,大多已经开始收拾物件,准备回家了。这让甘子义分外觉得不爽:都是肃顺不好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顺着人烟逐渐变得稀疏起来的街道向前走去,不大的功夫,就到了闻名天下的秦淮河边,正是八月初,一弯上弦月悬在半空,光亮无比柔和,比之即将到来的把大约十五那一轮明月,更容易惹人遐思。
河上的一艘艘画舫,已经解缆离岸,阵阵笑声欢语从舱中逸出,配以窗前盈盈流动的身影,令人更增几分旖旎之念。甘子义站在岸边向河中张望了一会儿,心中想起来肃顺刚才和自己说的,今天秦淮河上,有品酒、赏花、鉴宝大会,到底是在哪里啊?应该和他问清楚才是的嘛
四处转头看看,距离他所站的有三五百步之遥,有一艘画舫,船上灯火明亮,岸边人头攒动,从舱中出出进进,似乎很热闹的样子,不会就是那里吧?
走过去看看,果然画舫下高高搭起彩楼,周围悬着一串气死风灯,周围纤毫毕现,写着硕大的颜体金字:“梦中舫,鉴宝、赏花、品酒之会。”没错,就是这里。
向舫里看看,正在做一件很奇怪的勾当:八个浓妆艳抹,二十来岁的女子,团团坐着,有的弹琵琶,有的拉胡琴,有的吹笛子。一样乐器,居然是两个人伺候,弹琵琶的自己只用右手轻拢慢捻,另有个人替她按弦,那个人一手按弦,另一只手又拉着自己的胡琴,又有另一个人替她按弦。这样交错为用,居然并未纠缠不清。把岸上的人都看得傻了。
甘子义知道,这叫八音联欢,并不是很特殊的玩意,不过现在能够见到的少了。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梦中舫,又怎么别出心裁,把这样的古怪方式拿出来了?
旁边有几个和他一样看热闹的年轻人,口中啧啧称奇:“李兄,看见了吗?梦中舫又出新花样了。”
被称作李兄的年轻人不屑的撇撇嘴角:“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为了争一份生意,每日搞这样的新鲜花样,却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简直是笑话照我看啊,这个什么赛香君的,只怕也未必就一定如传言那般。”
甘子义心中奇怪,向两个人拱拱手:“打扰了。”
“哦,不敢当。”
他回身一指:“这梦中舫,弄这个花样,可是有什么来头的吗?”
“怎么没有。”‘李兄’似乎是个秉性毛躁的,不等他继续问,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原来,这个梦中舫似乎是秦淮河上的画舫中的一条,掌班的姑娘据说叫赛香君,自然是以之比拟国朝之初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了——而且,听人说,这个什么赛香君还是个未疏拢的清倌人。
只不过,这艘画舫与别不同,首先说,不论来的客人名头多么大,预备花多少银子,做疏拢之资,也要先过三关,过了三关之后,才能见到这个赛香君,至于能不能做小姐的入幕之宾,还是后话。
甘子义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提旁的,只是这份人人热议的哄传效应,可见梦中舫的掌班,是个有心人当下又问:“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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