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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李泉也深知,自己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最后的结果出人意表,但正如面圣时所说的,名节有亏,平白给了旁人指摘的借口,当下一诺无辞,预备等到来年入场之后,取得了功名,再迎娶灵儿小姐过门。
这边刚才谈妥,从江宁城中又来了几个客人,漕帮之主罗九爷陪着沙船帮主郑若增来到常熟,登门拜访。
曹德政听到消息,先命人在门前铺上地毡,带领妻子一同迎到门口,跪倒相迎,罗九爷倒不敢托大,同样的跪倒还礼,彼此客套了几句,曹德政将其请到堂上,命家里的下人奉上热茶,罗九爷先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是一些多年来为帮中事物繁忙,于曹德政这样的老帮众疏于问候、关切,特为来此致歉之类的话。
曹德政客气了几句,问道,“九爷,这一次贵趾落贱地,想来定是有所见教了?”
“也不敢说是见教不见教,曹老兄此番北上,蒙皇上宠召相见,实在是我漕帮千百万丁众的福气。也让老夫以为,皇上身居九重,圣心垂怜漕帮丁众,因此我和沙船帮郑老兄合计了一番,认为像曹兄这般,身在江湖,却有大才的帮众,不在少数,故而我们想,召老兄到海运局中任职,日后为海运之事出力献策,也不负皇上这一番新政推行,惠及江南百姓的德政,老兄以为呢?”
曹德政犹豫了一下,海运局位于上海,是由上海道台倪良耀大人会衔,由漕帮、沙船帮帮中丁众组织而起的,专司南粮走海运北上的一个全新的衙门,能够入选其中的,或者是沙船帮的骨干,或者是漕帮罗九爷的心腹,这一次这两个人联袂登门访求自己,不用问,定然是看在自己蒙皇上宠召相见这样一层缘分。
见识及此,曹德政倒有些畏缩了。能够入得海运局自然是极好,只是自己年老体衰,又识不得很多字,今天因为这样一个偶然的因缘,人抬人高,罗九又是有意借自己壮威风,自然是予取予求,一旦日后有个什么错漏,只怕是连个退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在二堂门后偷听着他们说话的曹太太心中着急:这个当家的,居然如此的不开窍?人家都求到门上来了,他反倒还要拿搪吗?只是男人在外面说话,是没有她一个女子出面答声的余地的。只能在后面暗暗着急。
思忖良久,曹德政摇摇头,“九爷,郑大人,您二位的这一番美意,我心中无比感念,只不过,曹某人是粗人,做不来那种海运局中的差事,还请二位体谅我的难处。”
曹德政居然将这样一桩送上门的美事推拒出去,倒是罗九和郑若增没有想到的,两个人在江宁城中听闻了这件事,商议之下,询谋莶同,都认为海运局初创,正是要借助曹德政打响声威的时候,不要说是曹德政还能够做点什么事,就是他什么也做不来,每个月白白的每个月花上几两银子养着他,也要把他收入毂中。谁知道他居然会拒绝了?
罗九以为他有条件,当下又说,“曹老兄,我知道你长年在水上漂泊,身子未必很利便,这样吧,你不必到衙任职,只要挂一个名字,每月的薪俸我照例发给,不用你做事,如何?”
曹德政面色一正,“九爷,您拿我曹德政当什么人了?我曹某人祖辈皆是漕帮中人,旁的不敢说,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如今我连海运局的衙门都不用去,白白领一份薪俸,岂不成了贪利的小人了吗?此事不必再提,曹某人是绝对不会去的。”
自己一句话说错,惹得曹德政勃然变色,罗九面上很有点讪讪然,心中却大为恼怒:不识抬举的东西
为了丈夫婉拒海运局差事的邀请,曹太太和他大吵一架,只是曹德政话已出口,不能挽回,也只好就这样去了。
到了咸丰二年的秋天,李泉下场大比,凭他的才学乡试取中想当然尔,待得取中之后,两家合做一家,给他和曹家小姐办了婚事,小夫妻恩恩爱爱,李泉大登科之后又逢小登科,更加是乐在其中。
这时候传来消息,朝廷有意在江宁至上海之间兴建天朝的第一条铁路,并为此在两江总督治下特别设立了承办铁路兴建事物衙门,由两江总督陆建瀛总司其职,下面分设了备材司和募民司,分别是由江宁藩司灵桂和江苏藩司椿寿负责。
灵桂所主管的,是和英人往来交涉,为材料准备,设备运抵之后的事务忙碌;而椿寿负责的,则是在两江所辖的三省境内广为招募民夫、百姓——铁路兴建,动工何止百万?一旦工程开工,这些人从哪里来,每天的衣食住行,起居料理,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这就有了曹德政的用武之地了。
第145节江宁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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