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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不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王天赐原是明白事理的人,不过他确是关碍着王季福不便实说,所以答应一声:“是”想了一下又说:“王季福家的事,一时也说不尽,想不起。不晓得大老爷要我说什么?”
察言观色,朱光第懂了他的意思。要他自己源源本本地细说,怕事后王季福责他出卖弟兄,若是问一句、答一句就不碍了,因为官威之下,不容不说,是振振有词的借口。
于是,他想了想问道:“王树汶做了人家的顶凶,这件事你总知道?”
“是”王天赐点点头,“小人就为了这一层,所以少到他家去。”
“是怕惹是非?”
“是的。”王天赐低声答道,“小人本来倒想替王季福出出主意,救他儿子一命,只是……。”他咽了口唾沫,终于说了出来:
“有一次看到不三不四的几个人,在他家谈了一整夜。王季福眼泪汪汪,问他又不肯实说,小人心里便有些害怕,怕不明不白惹祸上身,所以就不大到他家去了。这是句句实话,大老爷再问小人别的,小人就不晓得了。”
“很好我派人送你到客栈住一夜,明天说不定还要问你一问,问完了就放你回去。”
“多谢大老爷体恤小人。不过小人还有句话,要请大老爷恩准。”说着,便磕下头去。
“你说,能许你的一定许你。”
“想来大老爷要拿小人的话问王季福。请大老爷千万不要提小人跟他对质。”
“我懂得你的意思。许了你就是。”
于是,王天赐的作证告一段落。朱光第将前后证言,细细想了一遍,对案情大概,已有领悟,然后传讯王季福。
这个老实人,比刚才镇静得多了,因为朱光第严禁胥吏狐假虎威,不时告诫,对任何人犯都要‘拿他们当人看’,这便使得初入公门的王季福,减消了好些惧意。再听他先前作证的那个堂兄弟来告诉他:“大老爷好说话得很,问过三两句话就放我走了。”便越发将胆壮了起来,虽还有些发抖,却不似刚见官时那等吓得瘫倒在地。
“王季福”朱光第首先就安慰他:“我知道你是老实人,受人所逼,没有法子。我想你也有一肚子苦楚、委屈,巴不得有个可以替你做主的人,能让你诉诉苦。你说是不是呢?”
听得这几句话,王季福双泪交流。因为县官的话,句句打入心坎,是他想说而说不出,“真正青天大老爷”他放声一恸,“小人苦啊”
“像什么样子?”差人呵斥着,“不许哭”
“你随他。”朱光第阻止差人干预,“他心里的苦楚,非哭出来不可。”
不但哭出来,更要尽情吐露出来。王季福从胡广得路过,看王树汶伶俐懂事,愿意收用他作个小徒弟开始,一直说到王树汶被硬当作顶凶,胡体安如何派人向他软硬兼施,一面威吓,一面拿银子塞他的嘴。源源本本,讲了一个时辰,方始完毕。
“姓胡的给的银子,小人埋在炕下面,不敢用。”王季福最后说道,“一共十五两银子,分毫不少。”
“那为什么?”朱光第问:“为什么不敢用?”
“这是卖儿子性命的钱”王季福哭着说道:“务必求青天大老爷替小人作主,救小人儿子一命。”
“这……,”朱光第正色说道:“救你儿子,要靠你自己。我拿你解到省里去,臬台衙门大概会拿王树汶提堂,让你们父子对质。那时候你不要怕,有什么,说什么。你儿子的一条命,就有指望了。”
“是”王季福连连答应:“小人一定照大老爷的话做。”
第123节屈打成招(5)加一节
第123节屈打成招(5)加一节
到第二天,朱光第又派差人,将那十五两银子,起了出来,作为证物,然后打叠文卷,预备解送王季福上省。而就在这时候,湖北陈许道任恺,派专差送了一封信来。
拆信一看,朱光第大为诧异。任恺居然要求朱光第,不必理会公事,也就是要求朱光第,不必将王季福解送省城,说什么‘铁案如山,岂容狡犯翻供?’而实际上,朱光第很明白,任恺是怕案子一反,他也脱不得干系,因而设法要维持原谳。
“请上复尊上。”朱光第断然拒绝。“人命大事,我不敢马虎。王季福已当众传来,我亦不能无缘无故放掉他。这件事,我只有得罪了。”
任恺当然也知道朱光第是个‘强项令’,一封文书,未见得乖乖听命,而且过去是他的直属上司,现在升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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