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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人,当年随着李沅发起事,流窜湘、桂、黔数省交界,成为当地很有名望的悍匪之一。
到后来,朝廷派大兵进剿,擒杀了李沅发,董金彪带领残部逃出落网,隐匿在这九嶷山中。石达开带着拜上帝会的一众人逃到山中,和董金彪和成一伙。
一路逃亡,秦典林顾不得多想,等到安顿下来,每每思及县城中的家人,总要饮泣半晌——朝廷大兵举处,玉石俱焚,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难过了一些时日,才算略减悲痛。
不想这一次陈承榕进山,给石达开带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不但石达开的家人没有被朝廷绳以重法,就是洪秀全等人的家眷,也统统给皇帝下恩旨,改为流刑了。照这样看起来的话,自己的家人是不是也能够得保平安呢?
秦典林在这一次逃出来的会众中是少有的读书人,湘桂之地民风淳朴,对于读书人总是很看重的,所以,在这山中,也为他独立的划了一块地,作为他居住使用——他以同乡为名,把陈承榕请到了自己的居处,亲自准备了几份野味,又备上几杯薄酒,为陈承榕接风,他怕自己和陈承榕的说话有碍视听,连一贯交好的罗大纲也没有邀请,只是两个人把酒闲谈。
主要还是陈承榕说,秦典林听,“我这一条贱命,早就扔到紫荆山了。”陈承榕说,“当年和洪大兄盟誓的时候,小弟就说过,誓死追随洪大兄,不将清妖铲除殆尽,誓不为人。只是啊,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博一个封妻荫子,已经是贻一世之羞,为了你自身的缘故,还要害得妻孥子女朝不保夕,为生死之事发愁,何以为人?所以,我这才答应了闵大人所请,走一趟九嶷山。”
“陈大兄这话说得在理,不提我等本心如何,总不能连累自己的妻儿老小,是不是?”
“就是这话喽”陈承榕伸出三个手指头,拈起一块鸭头,又喝了口酒,“这一次我总算是受人之托,却未能成事,只怕回去之后,嘿我的这条老命,不日即丧这顿酒,也就是我一生人最后一顿酒了。秦老兄,我们做朋友的日子,到了明天我启程南返,怕也是到头了。”
“也不能就这样说吧?”秦典林眼珠转了转,问道:“听老兄你说,闵正凤是奉了抚台常大淳的命令,与你接洽,容你上山劝降石达开,不论事情成与不成,总能保老兄家小不死。我想,闵正凤稍有人心,念在你此行辛苦,总也会笔下超生,留下老兄一命的吧?”
“这个嘛,全要看闵正凤如何打算了。”陈承榕苦笑着摇摇头,他说,“我是不会抱很大的期望的。”
看陈承榕不大能够理解自己话中未尽之意,秦典林有点着急,明天他就要给人带着下山了,若是不能在这一晚让他有所领悟的话,自己这样一番做作,岂不是白费功夫了?想到这里,他说:“陈老兄,你在桂林府城中,可知道,除了你的家眷,可还有什么人的家眷吗?”
“这倒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除了本主被捕获,连同家人一起押到府城之外,其他人的家眷,都是在县城的监狱中关押,等待北京有旨意下来,一体解决。”陈承榕吃多了一点酒,头脑有点不清楚,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秦老兄,你是想问贵眷属所在吧?”
秦典林苦笑着点点头,“不瞒老兄,正是此意。”
“这,对不住,我所知甚少,也不大清楚。”
“那,”秦典林眼珠一转,故意说反话,“老兄不如就留在这山上吧?左右下山之后,也没有你老兄的好处?”
“这怎么行?”陈承榕立刻拒绝,“便不提家人还在府城监狱之中关押着,就从闵正凤答应我,这一趟差事不论办得成办不成,都可以保我家人不死。陈某人便忘不掉人家的恩情——江湖中人知恩不报,处处难免给人家瞧不起,以后寸步难行”
“也没有那么严重,这份情是闵正凤主动送上来与你的,受不受不是还在你吗?”
“这话倒也不错。不过,现在,就想我想不受,也不可得了。”
“不受虽不可得,受了之后,再想办法还了给他,不就得了吗?”
“老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闵正凤让老兄到这山中来,本意是想让老兄说动石大兄下山归省投案,若是能够做得到这一节,不但这一趟差事可成,老兄的性命可保平安,还可以大大的还了闵正凤的恩情了吗?”
“你当我不想吗?不过石大兄执意不从,如何能够做得到?”
“只要多多花上几天功夫,不愁石大兄不从。”秦典林小声说,“你想想,朝廷把洪秀全一众人的家眷全数处以流刑,交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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