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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皇帝只说了一个字,许乃钊就先一步跪了下来,“皇上,翁大人言语无礼,失却人臣之份,但终究是一片忠君恋主之心,请皇上开恩啊皇上,不可重黜老臣啊皇上”
“什么叫重黜?他刚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不但言语中谤及朕躬,连皇后也为他裹挟其中。皇后是天下之母,与朕乾坤同体,便是朕也丝毫不敢不敬、不尊,他……他怎么敢……”
那几个御前shì卫干干的跪在那里,既不敢上前带人,也不敢就此离开,还是肃顺,不落痕迹的摆摆手,把他们打发了出去;看看殿中没有旁人,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到了御案前,用手摩挲着皇帝的后背,为他梳理xiōng中一团怒气,“皇上,翁大人诚然有罪,皇上如何处置,也是他应得之咎,但奴才想,翁心存国之元勋,皇上又从来以虚怀纳谏使天下折服,又如何只为他这几句昏悖之言,就真的动了怒气呢?传扬出去,也不值得,是不是?”
皇帝喘了几口气,挥手示意他下去,转头又问道,“翁心存,朕来问你,你这样言语诽谤,殃及皇后凤驾,意yù何为?”
“皇后娘娘德容俱全,老臣又岂敢有心怀不敬,言语毁谤处?”翁心存也真是豁出去了,硬邦邦的说道,“只不过,后宫不得干政,是我朝祖制。皇上因故离京,当选一贤能阿哥料理国事,选派辅政王大臣监理朝政——这在咸丰二年东巡、七年南行、十年西幸都是有过先例的。而皇上尽数舍弃,改为以皇后临朝主政,臣深以为不妥”
“你少和朕来这一套”皇帝大声说道,“朕几次出巡期间,军国大事,奏报行在,固然无可非议,但朕身在瑷珲,远来jiāo通不便,又如何处置公事?至于以阿哥留京,料理国事,那不过是权益之际,还不必提主少国疑,万事难行——远的不必提,只是本朝圣祖仁皇帝临朝之初,先有鳌拜nòng权;后又有索额图行以大逆之行,都是青史明在——尔等都是饱读圣朝,熟知故事,连圣祖他老人家英明神武,都深以为痛悔难当之事,如今倒成为你翁心存口中的辩白之词了吗?”
这样的话实在是诛心之言,鳌拜、索额图所行之事,在康熙是极其痛苦的经历,留于笔端的文字,也在在彰显康熙那份难过的心境。翁心存几个人当然不会不知道,如今听皇上这样说话,分明是疑他有成拥立之功的嫌疑这样的罪名如何当得起?翁心存吓得脸sè惨白,比之刚才龙颜震怒之时更加不堪。
“再一说,朕子嗣虽多,成年的尚未有之。载澧荒诞不经,难以服众,载滢……”皇帝一时口快,几乎泄lù隐秘,但这样的话不继续下去,更易惹人猜度,“虽然有才,但也非可以托付至重的。这二人尚且如此,其他幼年之子,更不必提——翁心存,你倒说说,如此种种,层层叠加之下,朕该当如何?”
“这……”翁心存满肚子学问,给皇帝问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倒不是他无言以对,而是为前言所迫——皇帝刚才的话中,很显然有疑人之心,要在再为某一个皇子多做辩解,倒真像是心中有sī情似的。故而只能沉默。
“还有,”皇帝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你前面说什么?朕忘却责任,以身犯险?什么叫忘却责任?难道你以为,朕出关到瑷珲城去,是游山玩水了吗?两国大战,将士用命,朕成天呆在紫禁城中,口述谕旨,批阅奏折,就合乎你们的心意了,是不是?那些为国死亡的战士,在你们眼中、在前方奏报过来的伤亡名单中,不过是几个冰冷的数字,和枯燥的文字叙述,你们之中,又有谁肯愿意为他们付出心力,顾及到他们也是爹娘生养,稚龄仰望”
皇帝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腔调已经有了哽咽之意,“朕到瑷珲城中所建的军医院去看过,受伤的兵士……其情凄惨,铁人落泪这些人为我大清的江山社稷不惜杀身以报,朕到前敌去,左右有那么多人护持,安危丝毫无虞,比他们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他哼了几声,又说道,“在尔等的眼中,这些人或者不过是粗鲁不文的下里巴人,在朕看来,却是护卫我大清绪统不缀的国之脊梁只有这些人的存在,只有他们的浴血奋战,朕才能在紫禁城中坐得安稳牢固,也是因为他们,尔等才能衣冠帛带,享尽这锦衣yù食,所以,以朕看来,尔等还是多一点尊敬,少一点刻薄的好”
打发军机处几个人出去,皇帝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进到暖阁中,歪着身子倒在软炕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沉沉睡去。
第88节旧事重提
第88节旧事重提
一场好睡,睁开眼睛看看,外面天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