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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那,就请中国大人先生多多辛劳了。”他说,“这一次就两国国境边界确定一事,……”
文祥抢先一步,打断了对方的说话,“此事不急方才听总督大人说,于我中华文物,多有向往之心,也勾起老夫展望之情,不如由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请总督大人在我天朝京中,领略一番如画美景,总督大人以为如何?”
“这,”穆沙维耶夫并未多想,本来这一次到中国的首度来,由对方的大员陪同游览中华文物,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只恐老大人公务繁忙,贵体劳累。”
“那,这样吧,若是老夫真觉得有些疲累的话,也不和阁下做客套,就改由旁人陪同——不过开始这几天,还是由老夫做一回东道——可不要看我老,论起身体,未必在阁下以下呢”
穆沙维耶夫第一次lù出了笑容,“那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和阁下客气了日后我在使馆中,静候老大人光临”
第一次的会商,便如此结束了,文祥和穆沙维耶夫议定,明天晚上,在中国总署衙mén,举行欢迎酒会,为俄国来使一行人,接风洗尘,然后不再多谈,各自乘轿归去。不提。
第二天一早,军机处见面,文祥呈上已经翻译过的俄国皇帝呈递的国书,正面上写一句话,“大俄罗斯帝国皇帝陛下转递中国皇帝书。”
皇帝把信接在手中,微微一愣。两国邦jiāo,一字之差,谬之千里,看起来,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是想从这样的枝节处下手,探知自己的态度了。
展开书信来看,内容大意是说,两国为尼布楚条约中未定之事,往来多有商榷,但终究并无确论。这样的结果,一来是于俄国东西伯利亚地区的行政划分、属权jiāo接一事分外不便;二来,即便是两国早已经确定下来的地界,也因为地广人稀,莽林纵横,而致有两国百姓,穿梭其间,便是百姓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分属何邦。对于管理这一地区,分外不便。
故而俄皇希望,能够借助这一次的两国谈判,将此事彻底的确实下来,也为日后两国睦邻友好,再不必为疆界划分不清不楚,导致民间、及朝廷层面的误解和‘有可能导致遗憾的事件发生’云云。
虽然已经是经由总署衙mén的通译官翻译过的文字,但这种国书类的文字,任何一句话都是有可能引起彼此之间态度改变的,故而在文字上,就不能追求辞藻的华丽和文字的修饰,一切以求实为上。
皇帝沉默良久,把信jiāo给身边站立的惊羽,向下一努嘴,示意她把信jiāo给众人传阅,紧接着问文祥,“这封信,可是如实所述?”
祥是不必看的,趁着肃顺几个看信的功夫,碰头答说,“奴才想,所谓观其文,知其心。从俄罗斯沙皇的文字看来,俄人不服教化的狼子野心,便已经昭然若揭”
皇帝点点头,“是啊。”他哼了几声,“如今俄罗斯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以如此口气行文天朝,于朕躬无半点崇敬之意?以为朕是可欺之主吗?简直可笑”
君臣这样一番答话,是有来由的——。
雍正五年,两个签署《恰克图条约》,条约中规定,俄国不得进入méng古,而中国做出的响应的回报是,第一,在恰克图通商;第二,允许俄国东正教教士在中国传教;第二,每三年时间,允许俄国派遣人数不超过贰佰人的商队,进入北京。
到了雍正九年,又派理藩院尚书,恰克图条约的中方代表图里琛去到莫斯科,打算让俄国在中国征伐准格尔的时候保持中立。俄国人答应了,而且信守承诺,在这件事上和乾隆二十三年,平定准格尔联盟的时候,都没有chā手(这是后话)。
图里琛西域之行,写了一部书,名叫《异域录》,文中大意是说,罗刹国是一个极大,极富但也是极其野蛮的国家。他的足迹未到彼得堡,但他的这份报告,却使雍乾两朝的皇帝有了一个定见,即俄罗斯是一个野蛮的国家,天朝上国,不必把其放在心上。
一直到嘉庆十年,中国一直把俄罗斯看做是野蛮、未开化的族群,这固然是因为彼此消息断绝导致,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中国生活的俄罗斯教士,都是一片潦倒颓唐的样子,留给中国人的印象太深刻的缘故。
因为如此,所以清朝偶尔和俄罗斯发生的外jiāo接触,一贯持天朝大国,视之如藩属小邦。便是两国签署的条约公文,也更像是皇帝给下属的谕旨。试举一例。在恰克图条约的开头一句话就是,“大皇帝普爱众生……因尔萨那特衙mén吁请,是以允行恰克图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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