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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皱眉,他没有想很多,只以为翁心存心忧此番不起,有一些遗言要和自己说了,更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翁师傅,您的病……”
“皇上,老臣的病,自己知道,这一次拜别皇上,日后怕就难以再到御前了”他勉力的伸出手去,示意翁同龢和翁同书把自己扶起来,口中说道,“皇上让老臣说,老臣要说,皇上不让老臣说,老臣也要说”
“好帝是一派无可奈何的语气,“你躺下,躺下说,朕在这里,听你说。”
翁心存还是人儿子扶着自己坐了起来,在身后塞上一个抱枕,支撑着身体,“皇上,老臣有话,想和皇上造膝密谈。”
还不等翁同龢几个人请辞,皇帝立刻一摆手,“不必翁心存是朕的师傅,翁同龢兄弟更是朕的股肱之臣,谁又会害朕,卖朕?不要这样。既是机密国事,说出来大家参酌。”
翁心存想想也好,有些话不但要在御前奏答,事后还得晓谕几个孩子,他身体衰迈,也未必有那份jīng力,正好就在这一刻说了。不等他开口,府中的管家来报,说翰林院掌院学士袁甲三袁大人过府探病来了。“正好,传他进来。”
翁同书迎到mén口,领着袁甲三到了翁心存的下处,先给皇上行了礼,皇帝让他站了起来,“正好,你也听一听翁师傅的话。”。
第33节 病中奏答
第33节病中奏答
又是一番忙碌之后,翁同龢等几个人跪得离chuáng榻近了一点,听翁心存说话,“皇上御宇十载以下,四海升平,而国泰民安,百姓概念圣恩,万方卞舞,凡此种种,都可见我皇上圣意如天,百世之下,亦当为臣民感戴。特别是吏治整肃,使清正之辈,迭次而起,疲滑暗弱之人,无立锥之地,更可见盛世气度,海晏河清之景,位在不远。”
他语气一转,又说道,“只是,以臣看来,皇上多行新政,而使行省之内,多有才学渊博,腹笥宽厚而一心为民者,履步庙堂——今时今日,固然是可喜之境遇,但数十载之后,臣深恐,督抚权势大见增益,有内轻外重之虞啊”
“……便如同两江总督一职,辖下官员多至数百,凡此等官员,有终其一任未识天颜者,在任上不论官声如何,但心中感念者,只有上官,而并无天子。圣明无过皇上,此等情势,料早已经深在帝心,臣所进言,不过杞人之忧,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翁同龢眼看着老父亲说了这一番话,jīng神又见萎靡,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着急,御前不能luàn言luàn动,眼巴巴的望着皇帝。
后者出了好大一会儿的神,他没有想到,翁心存会有这样的先见之明,内轻外重,实在是真实的历史上,大清亡国的第一肇因
正如翁心存所说的,登基十年来,推行新政,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即便是于地方督抚的使用,并其奖惩之间,也从来不敢任意而行——乾隆之后,到嘉道两朝,地方大员,于朝廷、皇上的忠爱之心尚有,而敬畏之情却早已经全无
在自己临朝的这十年间,情况稍有好转,但也不能说于各省事物,行政之间如臂使指的那般畅通无阻——在甘子义看来,所谓盛世,一个最最重要的取决条件,便是中央于地方的指挥灵动。旨意到处,不但要臣工恭敬行礼,叩头如仪,更要将谕旨颁行而下,全无丝毫窒碍,方算得有所成就。
皇帝这一刻想得很多:自己总算是有一点成就,在位之日尚长,或者不至于为此等事发愁,但日后呢?多年之后,自己年华老去,是非之心渐次淡薄,下面的人观风而动,是不是又会恢复到当年那上下沆瀣一气,只以个人利禄为行事考量的前朝旧貌?甚至不用等到日后,咸丰九年的时候,肃顺和内务府一干人等,巧言饰非,说动了自己,翻新圆明园中旧有景观,虽然huā费不能算是很多,但善mén一开,后面再有人以此立言,又当如何?这样一想,分外觉得自己的所行有不契合当年初初登基时,对自己发下的,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誓言亦更加觉得翁心存的话有先见之明
不过这些话是不必现在说的,皇帝思忖良久,破颜一笑,“翁师傅,你的话朕都记下了。嗯……”他停顿了一下,又再说道,“此事朕会放在心上,总不会让你所忧心之事,变作事实。你先在府中休息,等到病势好转了,把今儿个你我君臣的话,具折呈奏——若是身子骨依旧发软的话,让孩子们代笔也是可以的。”说罢起身,向病榻上的翁心存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转身出房而去。
翁同龢兄弟命府中的下人认真照顾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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