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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nòng得jī飞狗走的,更加不许告诉旁的人。”
顺答应一声,又转了回去,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六福几个在府mén口等候了片刻,看各家老爷纷纷传轿备车,一会儿的功夫,水獭胡同人去巷空,变得清静异常。
皇帝又等了片刻,直到翁同书陪着薛福成客人出来,眼见刚才mén庭若市的mén廊下一片冷冷清清,大感惊异,“承福,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满脸苦笑着解释,“这不是吗?这位肃大人,把列位来探望老爷病的大人,都给劝走了。”
翁同书这才注意到,竟是肃顺去而复还了,“中堂大人?”
肃顺暂时不去理他,向翁同书身边的薛福成摆摆手,以京中官场的习惯称呼叫他,“薛老爷,我刚才看过了,老大人的气sè不错,这都是用yào得法之功,赶明儿个我见了皇上,给你保荐。”
“多承中堂大人,卑职不敢当。”
“就这样,你回去吧。”满口官腔的打发走了薛福成,肃顺嘻嘻一笑,“yào房兄,圣驾到了。”
“啊?”翁同书大吃一惊,抬头看过去,可不是吗?六福和惊羽在前,御驾在中,后面跟着西凌阿等御前shì卫,正笑意盈盈的跨进大mén,向这边走了过来。
“臣……”肃顺用力拉了他一下,把后面的话都给堵了回去,“主子不愿意给人知道,一切噤声”
翁同书赶忙闭住嘴巴,神情紧张的望着越走越近的大清天子,“皇……上?”
“翁师傅的病好些了吗?”皇帝问道,
“回皇上话,臣父……”翁同书未语哽咽,“怕是不好了”
“朕去看看。”
翁同书立刻跪倒下来,“臣不敢奉召。”他说,“臣父有病,不能迎驾,更加不敢劳动皇上临视。”
“翁少兄,你糊涂。”肃顺接口说道,“皇上都到了这里了,怎么还能不见一见?你快点起来引路吧。”
皇帝一摆手,“朕就到他房里去看看他,他不能起chuáng,就不必起来。”
这一下翁同书不敢不尊了,和闻讯赶来的翁同龢一起在前面引路,进到西huā厅的下处,翁氏兄弟两个加紧脚步,进到房中,拽起chuáng上帐帷便长跪在地,翁心存已清醒得双眸炯炯,只是虚弱得没有一点气力,见皇帝走到近前,俯身看自己,他也用目光搜寻着,紧紧地盯住了,像是恐怕一眨眼皇帝就会消失似的,有些失神地盯着,许久,大滴大滴的泪水断线珠子似的从颊边涌淌滚落出来,喃喃说道:“皇上,老臣……怕是shì候不了您了……”
皇帝xiōng口一热,眼圈泛红,“翁师傅,您的病,不打紧的。这么多好医好yào,你又不是什么绝症,何必自艾自叹?”他顿了一下,又说,“别胡思luàn想,一切往放,安心调治,病好了再说。朕还要你为朕调教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冤家呢”
翁同龢跪着搬过来一把绣墩,伺候着皇帝坐在chuáng前,君臣两个说话更加方便一些,皇帝有心舒缓气氛,故意笑眯眯的说道,“载澧这个孩子啊,真正是笨到了极致。”他把载澧办差,回宫奏答的话说了一遍,摇头失笑,“这样的孩子,总要翁师傅这样的老成持重之人,方好教化,若是换做是朕啊,气也给他气死了。”
众人赔笑几声,皇帝转头问道,“有没有请西医来为翁师傅看看?”
“……”翁同龢一愣,只听chuáng上的老人说道,“méng皇上挂念,老臣感佩莫名,只是,老臣这病,本源而起,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你的年纪也不算很大,咸丰九年的时候,朕还说过,七十悬车、八十仗庙。等到你八十岁了,白头丞相,出入庙堂,正好彰显天朝之福。”皇帝微笑着安慰他,“等到过几天,天气好一点了,朕给你旨意,由孩子们陪着,到城外小汤山去,泡一泡那里的温泉,于你的身子骨有好处。”
翁心存眼眶湿润,泪水止不住了淌了下来,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皇上对老臣的这番恩情,让老臣如何报答啊?”
皇帝也觉得眼圈发热,强自笑着,安慰了几句。翁心存人在病中,不宜呆得太久,当下就待起身,不料翁心存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张口呼唤,“皇上?”
“在这里,朕在这里。”皇帝弯下腰去,凝视着他,“你先好好养病,朕过几天再来看你。”
“皇上,老臣受两朝国恩,难以答报,眼见行将就木,有些话,老臣想给皇上sī下奏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