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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说给石猴子哭的直塞耳朵,就连那全身没劲儿,缺了半条命的谷子都给哭烦了。
“别哭了!咳咳——咳咳——”
劲儿使的太大,谷子呛了一口连连咳嗽,小猴儿见状干劲把药放一边儿,‘自以为轻轻’的给她顺着气儿,见越拍脸越白,全当春禧给哭烦的。
“闭嘴!”小猴儿朝她一横眼儿,朝外头甩甩头威胁道,“再嚎你奏张嘴上外头接雨去。”
“嗝——”
一口气儿瘪回去,春禧合上嘴儿憋着,抽抽嗒嗒,脖子一梗儿一梗儿的,半晌才红肿个眼圈儿说。
“吓死春禧了,吓死春禧了……”
听到这儿,恁是俩瓷嫌她烦,也不禁心软下来,谷子扯着惨白的嘴角笑笑,“傻丫头,我这不没事儿么,哭什么。”
说这话的同时,谷子心里其实还颇为愧疚,毕竟平素她对这小丫头并不算好,甚至有点儿犀利,其实说道头,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丫头,一颗心简单的紧。
谷子扒拉扒拉她的脑袋瓜儿,半晌,手却僵在半空——
“谷子姐姐,你不知道,才刚我出去跟那太医取药的时候,在大门外头瞧见诈尸了!那人满嘴是血,瞪个大眼珠子,跟那些传说中鬼怪可像了,吓死春禧了,吓死春禧了——”
噗——
瞧着那丫头骤然黑下的脸,某猴儿一个没憋住,乐喷了。
敢情人家压根儿哭的也不是你。
小猴儿恶趣味的托着下巴,甩了一个眼神儿给谷子——瞧瞧,自作多情了吧。
嘿!
谷子一憋屈,一个瞪眼儿瞅回去,然——
俩瓷互瞪了不过一瞬,忽的察觉像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忽的都正色起来。
“春禧,你说那诈尸可是大门外那一大车尸体那儿瞧见的?”谷子那摸着春禧脑袋的手忽的用力扳着她的脑袋,正色问道。
春禧想想道,“确实是在大门外的一个大车上,可我没瞧见别的尸体。”
“那那个诈尸呢?”猴子沉声问。
“蹦起来乱跳乱叫有一会儿,就让精卫爷儿给制服了。”
一听这话儿,猴子与谷子双双皱眉。
待把春禧打发走之后,谷子强撑着身子从炕塌上坐起来,瞧着从刚才起便不再说一句话的猴子,压低了声音,正色道。
“小爷儿,赶快收拾东西,咱跑吧。”
“先把药吃了。”石猴子端着药碗,递给了谷子,回手又去炕几的翡翠盘子里拿了一颗**糖。
随手把药碗又放回桌上,谷子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哪有时间吃这个了,原先没有活口也就罢了,就是能查处些子午卯酉来,了不地是个怀疑,可这如今有了活口,谁保证那刑部的手段之下他能不能露出什么来?到时候三法司会审,他兹要是把那果新一露出来,这行刺王爷这么大的事儿,他满门的脑袋都未必保的住,又何况咱们?”
谷子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抓着小猴儿的袖子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必须留下的理由,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火烧,如果人死了,什么都没用了。”
“身子虚就别说这么多废话了。”石猴子又把那药端给了谷子。
谷子急的快哭了,“小爷儿!”
“去哪儿也得先吃了药。”猴子沉声道,接着咬着下唇顿了片刻。
“我去收拾东西。”
“小爷儿……”谷子喜极而泣,眼泪成一条线,滴到药汤里,被她干的丁点儿不剩。
半晌,待利索的喝了药的谷子忍着疼抬起胳膊穿上衣服,腿儿软绵绵的下榻后,却被眼么前儿的景象震惊了。
兹见那里间儿床下头,一地狼藉——
胳膊那么长的白玉嵌石五福捧寿如意,四个脸那么大的大观窑大盘,小腿儿那么长的青花瓷出戟方斛,整个身子那么长的龙泉窑直径瓶……
这紧紧是大件儿的,那些零散的白玉翡翠摆件儿,珐琅琉璃杯碟,紫檀雕漆捧盒匣子类,种种,不胜枚举。
而那满头大汗的猴儿这会儿撸胳膊挽袖子的站在床榻上扇着凉风儿。
“都……都带走?”谷子眼睛大了不只一圈儿。
那猴儿点点头,“不然呢?咱也回不了天津卫,怎么着都得躲上好一阵子,不多带点儿,咱俩吃嘛?难不成还能张嘴望东南,喝西北风啊。”
呃——
谷子让她一句话给噎着了,小爷儿说的有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