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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开口,门外就响起了一个闷闷的声音。
“娇娇,是我,我回来了。”
延琛?
他不是在盛京修六爷儿的陵寝么?
伯鸢颇为诧异,她以为他今儿不会特意赶回来,毕竟自季娇小时候,便以为将来会是他的福晋,只可惜造化弄人,阴差阳错。
“大姐,你去给我挡了,我不想见他!”季娇一脸不耐烦的小声说着,伯鸢低声斥道:“你这又是干什么?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总算亲戚一场,何必闹的那么僵?”
什么亲戚!她才没有这么蠢的亲戚!
季娇本就对他没什么男女之情,加之去年额娘出殡那日眼见他被那个女人欺负却无力反驳的蠢样子,她讨厌死他了!
然却不想,伯鸢竟笑笑跟门外道:“没有外人,进来吧,四爷。”
大姐!
季娇气的直跺脚,而延琛推门进来时,伯鸢却已起身拄拐,拍拍季娇的肩膀,淡然一笑,那意思是:忍忍吧,别闹的太僵。
而后她又给风尘仆仆的延琛行了个礼,道:“四爷,你们说会儿话,我去瞧瞧二丫头。”
出门的时候,伯鸢回头扫了一眼季娇,瞧她那一脸掩饰不住的不悦,摇摇头,心下叹道:傻丫头,他毕竟是皇子,这份旧情他若能念一辈子,也是你的福份。
……
虽说人人见到仲兰嘴上都是道喜,可大伙儿都不糊涂,心明镜儿这不过是个啼笑姻缘。
对仲兰来说,这份姻缘就像她院子门口,新换的那块手书匾额-‘昭君墓’。
“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仲兰立在窗前喃喃自语,眼无波澜,心如死灰。
此时的她早已打扮好,珠冠华裳,一耳三铛,那袭如意暗纹的莽段长袍是仲兰一生从未穿过的大红色,从前,她最是不喜这俗艳的颜色,可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常笑她人俗,自己何曾仙?
“快让我瞧瞧咱们的新嫁娘!”
仲兰缓缓回头,见是伯鸢,自嘲的笑笑,“大姐又何必这般辱我。”
知她素来性儿冷,如今又意难平,伯鸢怜她,也不与她计较,只拄拐过来,微笑道:“妹妹可真是个美人坯子,人家都是人靠衣装,要我说,道是你这俊模样儿成全了这身红缎子!”
仲兰漠然道:“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呸!呸!呸!”伯鸢连连啐着,“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可不许浑说!”
仲兰不语,也不再理伯鸢,只缓缓转过头去,默默的看向窗子,整个人像是一把没有了剑柄的利刃,锋利孤绝的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
见她这般,伯鸢也是心疼,虽二人之间不过是堂姊妹,可毕竟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情意绝非露水点滴,知那吉祥话儿说的再多,她也听不进去,索性伯鸢也卸下了硬堆的笑,实心劝道:“仲兰,大姐知道你书读得多,我说的道理你也未必听得进去,可我也要说你两句,姻缘这东西是天定的,正所谓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是老天这般安排了,必是有他的深意,过去的那些,既然过去了,那便就真的让他成了过去吧,大姐知你心里没有那陆千卷,可既然如今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你又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更何况,那陆千卷除却家世微寒,也是一表人才,学识了得,若你不再执拗,去跟他好好相处,你又怎知他非你良人?”
见仲兰像全然失聪一般,伯鸢接着道:“这么多年,虽然人人都说你性儿冷心凉,可大姐知道你不是,不然你又怎么会为了咱们家的香火应了这门亲事?仲兰呐,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如今这样,让爷爷和二叔瞧着心里怎能落忍?”
声声肺腑像是砸到了一汪深潭中,半晌,仲兰仍是没有半点儿反应,伯鸢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是无用,只得摇摇头离开。
旋踵之前,她叹道:“何必活的那么明白,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活的明白?人生在世,莫不过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
是啊,难得糊涂。
仲兰自嘲的笑笑,若无糊涂二字,生,又有何可恋?
……
正所谓天在上,众生皆为狗刍,这老天爷就是这样的性儿,哪管你人间喜乐悲苦,它照样儿日日往天上贴日头。
虽说果府今儿是双喜迎门,可凡事总要有个尊卑之别,僧格岱钦毕竟是大清亲王,所以尽管陆千卷早到一步,仍是要挪到巷子偏侧侯着,待吉时一到,僧王府接亲的仪仗在礼部司礼官的引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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