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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三姐姐可否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准予秀儿与王爷借一步说话?”
第124章 不到黄河心不死
项庭真巴不得可以远离言溥博,当下便道:“分寸在你自个儿心里,你自己仔细着便好。”言罢,她朝着言溥博欠一欠身,“民女先行告退。”也不等他回话,马上与闻意远二人一同离开了前院。
言溥博犹自不舍地看着项庭真的背影。项庭秀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俊朗的侧脸,这样眷恋的目光,曾经是只属于她一人所有的,然而,如今却是人是情非了。
才刚他对姐姐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他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说,他真心想要迎娶的人,只有姐姐一个。
她曾与他两心相印,她很了然他的心绪,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态和语气,无不透着深入骨髓的情意,他是真心的,他对姐姐动了真情,他是真的想要覆水重收。
他想要覆水重收,可是她呢?
项庭秀低低道:“秀儿这些天见不着王爷,只好每日拿着王爷送的这根珠钗,天天想,日日念,就是忘不了王爷的音容笑貌。不知王爷可是安好?”
言溥博这才收回了视线,回过头来看向她,道:“这根珠钗真正的主人已经去了,不祥旧物而已,你便不要戴了,若是觉得弃了可惜,不如还给本王罢。”
项庭秀心头凉了半截,抬头哀伤地看着他:“王爷,珠钗的旧主不在人世,我这个新主,也是时候弃之如敝履了,是么?”
言溥博静默片刻,道:“当日大婚之上,你可曾服下毒草,只为博取本王的同情?”
项庭秀心下一揪,含泪道:“难道王爷不能明白,秀儿心系于你,所以方会乱了心志?难道眼睁睁看着王爷另娶他人,秀儿无动于衷么?王爷可又会怪罪秀儿心太冷?”
“倘若不是你旁生事端,如今我与庭真已是夫妻,而不必似如今这般,她对我心怀怒怼,难以释怀!”他不是不急恼的,尤其是看到闻意远对待庭真的那一片情真意切。他冷眼瞧着项庭秀,“至于你,我曾跟你说过,我会纳你为妃,只待时日罢了!为何你偏生沉不住气来?如今闹到了母妃跟前,母妃哪里肯罢休?你如此妄为,并不能成全你我,只平白害得我与庭真生了嫌隙罢了!”
项庭秀只感觉犹如寒天饮霜,整颗心都被冻住了也似,半点温度也无了。她最为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知道,溥博终究还是会对姐姐动心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
她泪盈于睫:“我只记得,王爷当日对待秀儿的一往情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她咽了一咽,哽声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是王爷亲手所书的,不知王爷可还放在心上?可还把秀儿放在心上?还是……王爷想要取回这根钗子,连同对待秀儿的心,也一并取回么?”
言溥博心下犹自懊恼难禁,满心满脑仿佛都是庭真的身影,他冷瞪了项庭秀一眼,道:“我何曾这样说过了?罢了,你休得胡乱猜度本王的心思,本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根钗子,你爱留着便留着,只是你这身衣裳与它不配,还是少簪为妙!”
项庭秀还想说什么,言溥博已经无意逗留,转身便走。她本想追上前去,可那一众随侍浩浩荡荡地尾随在后,竟是生生地阻隔了她的去路。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返回恰芳院里的,那院子是属于姐姐的,由始至终,她只是寄人篱下而已。
她泪水汹涌而淌,一手将那金錾花镶碧玉玉翠珠钗摘下。与其说,她的衣裳与它不配,不如说,她这个人与它不配。
这种卑微而低,一低低到尘埃里的日子,她项庭秀再不愿过了。
她用袖子使劲擦去脸上泪水,然而不过一瞬,她又改变了主意,仍旧酸楚了心肠,挤出了几行清泪来,方往姐姐的东厢房走去。
项庭真才回到恰芳院里,便让菊月把那件蓑衣取了来,仍旧挂在了红木衣架子上。她一手抚上蓑衣那厚实的棕片,菊月在旁一边用西洋毛巾擦拭着上头的灰尘,一边道:“姑娘,这蓑衣比咱们府里的可要粗糙多了,不知姑娘为何喜欢?”
项庭真嘴角含着轻浅的笑意,额头抵在那蓑衣的前襟上,有隐约的棕草气息扑鼻而来,“一百件的精细,也比不过这一件的粗糙。”
项庭秀从外头走了进来,昏黄蒙昧的光影之中,她面上的泪痕愈见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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